雅丹魔鬼城:荒漠中的七十二变
魔鬼城是西北荒原上的传奇,它们变化多端,气象万千,仿佛是魔鬼建造和居住的城池。
雅丹地貌堪称西北干旱区的王族,在柴达木盆地西北部、疏勒河中下游和罗布泊都有大面积分布。悠远的丝绸之路串起了西域古国,也跋涉过它们的疆土。
雅丹的变幻难以捉摸,堪称千姿百态。在有的地方,它们如被魔棒点中了而留守在荒原上的大象、孔雀、骆驼,有时,它又化身为无数条绵延的长龙,人称“万龙布阵”。不管哪一种,都充满了“辉煌的诗意”,带给了遭遇者无尽的惊奇和猜测。驼铃叮咚的商队,往返西域的旅人,西去求法的高僧以众多记载和光怪陆离的传说,表达了对这位王者的敬畏。
北魏郦道元便在其撰写的《水经注》中为白龙堆雅丹创造了一个龙之城的传说——“龙城故姜赖之墟,胡之大国也。蒲昌海溢,荡覆其国。晨发西门,暮达东门。”将其当成了西域大国的遗址,是罗布泊泛滥使其覆亡。这或许并非刻意杜撰,因为雅丹魔鬼城太像古城了。它的“街巷”有多复杂,没人能说清,但根据一次科考记录,在卫星定位系统的帮助下,沙漠越野车在两个小时里只挣扎前进了11公里路程,却转了186个急弯。
《西游记》中,西去取经的玄奘遇到了一条“鹅毛飘不定,芦花定底沉”的流沙河。那么,流沙河究竟在哪里呢?在翻阅西北雅丹资料的过程中,我注意到一条新闻,上面说,1980~1981年,中国科学院的科考者们在对罗布泊一带进行了多次考察后,在玉门关外的三垄沙一带发现了真正的“八百里流沙河”。不过,那并不是滚滚怒涛,而是东西横亘数百里,随风滚动的黄沙。
而戍守这条流沙河的“重镇”,便是位于三垄沙附近的敦煌魔鬼城,我曾经造访过它——规模庞大,气势恢宏,浅棕色的丘体约有2~4层楼高,每条都绵延二三百米长,土丘间的凹地上,流沙滚滚,波纹起伏,如一条条急促奔腾的小河,几千年来,暴躁的风和水就是这样把原本平坦的大地向下冲刷、侵蚀出一二十米,制造出无数的流沙,注入了“八百里流沙河”。本世纪初瑞典人斯文·赫定在罗布泊地区考察后甚至认为,雅丹的风蚀产物是塔克拉玛干沙漠的主要补给来源。
罗布泊是雅丹魔鬼城的“统治中心”,除了边缘处的三垄沙,随着不断深入“魔界”,你还会和白龙堆雅丹、楼兰雅丹和龙城雅丹一一相遇。雅丹的变幻无穷,七十二变,足以让任何人惊讶。
白龙堆雅丹魔鬼城规模庞大,东西长约20公里,南北宽约80公里,主要发育在灰白色沙泥岩夹石膏层的基础上,远远看去似蜷伏在大漠中的条条白色巨龙,犹如楼兰王国的层层防线,充满了“边防重镇”的气势,而龙城雅丹与楼兰雅丹则是更活泼的“小城市”,上层浅棕、中层隐约泛着灰绿、下部土黄,有着些许的色彩变化,土丘只有几米高,似是平民百姓的住房,而零星分布的阿奇克谷地雅丹,则可以被称为“乡村”了。
魔鬼城的变化远远不止如此。在风和水的雕蚀下,雅丹的幼年期、成年期和老年期,如同一座城市的起落兴衰般,姿态万千。
在罗布荒原旅行,常会听见突发的“噼啪”声,好似鞭炮,这是魔鬼城正在进行“市政建设”。这里昼夜温差变化剧烈,烈日灼烧,中午地表温度可高达70摄氏度,热浪足以把帐篷中的蜡烛化成液体。热胀冷缩使雅丹较坚硬的表面硬层崩裂发出声响,也使其中软弱的沙土层逐渐暴露,为魔鬼城的进一步塑造创造了条件。
我国学者陈宗器等在上世纪30年代考察罗布泊时,就将雅丹地貌分为两种类型,并分别予以命名:一种高不过1米,形成年代较浅的,称为雅丹;另一种高10~30米的,年代古老,称为迈赛。实际上它们不过是雅丹地貌发育的初级阶段和高级阶段。楼兰古城附近便有一片幼年期雅丹,远看似低矮的断壁残垣,又像一座座坟,风沿着缝隙不断强烈吹扬和磨蚀,在将来,它很可能会变成一座雄伟的古城。由于风蚀形成的沟壑会形成小型的狭管效应,加强刻蚀力量,所以雅丹地貌由雏形向壮年,以及从壮年向老年的发展速度都是较快的,可能只需要几百上千年即可完成,而当它以千姿百态,栩栩如生的多个孤立土丘的形式呈现在我们面前时,便已是年迈的雅丹残骸了。这时,它开始呈现出坚忍的品性,足以在荒原上伫立数千年不倒。
柴达木盆地西北拥有中国一座最大的雅丹魔鬼城。在卫星照片上看酷似串串省略号。而深入其中,你便能看到更多的雅丹七十二变——方山、犬牙状、金字塔状、长脊状、鲸背状充满了魔法般的诡异色彩,而根据一位深入柴达木的欧洲科考学者的研究报告,它们彼此之间还有着复杂的变化转换关系,如方山可能变成金字塔或平顶塔,而犬牙状雅丹则可能是锥状、鲸背雅丹的“原型”。
从这个意义上说,雅丹型魔鬼城的确有着“变幻无穷”而又“长生不死”的魔力。(据《中国国家地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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