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韦特兰娜一生波折。前半生是斯大林最钟爱的女儿,后半生却在自我流放中规避与生俱来的政治压力。图为幼年斯韦特兰娜与父亲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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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韦特兰娜1967初到美国时的影像。
“父亲的名字是我终身的包袱”
“不管我去哪里,留在这里或者去瑞士,去印度或是去澳大利亚,即便我在一个孤岛上,我也要受到我父亲名字的政治束缚”
《国际先驱导报》特约撰稿姚望、朱嘉珑、梁琰发自莫斯科 “小公主”、“我的小麻雀”。这是一位父亲对自己女儿的称呼。
“我的父亲很爱我。”有着红褐色头发斯韦特兰娜如是说。但是,这份爱是那么的沉重,以至于她的母亲用自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而她本人回顾一路所受的波折:“多么遗憾,我的母亲没有嫁给一个木工。”
她的母亲选择了斯大林——苏联曾经的最高领导人。
如今这位公主也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11月22日,斯韦特兰娜因为大肠癌死于美国一所老旧的房子里,享年85岁。
28日,她的死讯被美国公布。
“美国当局在一个星期内都没有报道这个消息——真不明白为什么。”俄罗斯媒体得到消息后,发出如斯感叹。
但是也有新生代发出疑问“为什么所有的媒体都开始报到这个消息,所有人都开始回忆,她到底是谁?为什么去了美国?”一位叫iustus的网友这样问。
斯大林去世,子女命运逆转斯韦特兰娜于1926年2月28号出生于列宁格勒。她是斯大林唯一的女儿。
关于她的童年生活鲜有人知,苏联媒体很小心的隐藏着最高统帅的家庭生活的细节。
1953年,27岁时,斯大林过世,随后苏共二十大政治空气逆转。斯大林家族的地位变得微妙。斯韦特兰娜的哥哥瓦西里被捕入狱。她本人还算自由。但是在不友好的政治空气中,处境尴尬。
斯韦特兰娜所承受的痛苦难以言表。她“被批准”前往印度,然后在美国大使馆的帮助下前往新德里,随后逃亡瑞士。又从瑞士到美国。
在那里,她打开了自己尘封的往事,出了两本自传。不过人们对于自传中披露的信息并不满足。
作家鲁利耶说,“她很少接受采访,但是我一直都希望她能够再加一点笔墨。”
在她死后,一位俄罗斯读者感叹:我觉得很遗憾,她是历史的一部分,是许多事件的见证者和参与者,她离开了我们就失去了知道历史真相的机会。
题外话是,虽然成为当时的畅销书并给她带来百万财富,但是并没有给她带来最终的好处。她在极度的贫困中走到生命尽头的。
她的贫困是她贪婪的经纪人,她居无定所的生活和她不善于理财造成的。但也有人认为“斯大林的女儿并不需要钱,或者,钱根本就不在她的眼里。”
到美国之后,她很自然的就被美国中央情报局监控着。同时也受到克格勃和反对美国者的监控。
在美国的一场音乐会上,有许多俄罗斯的小提琴大师将要演出。在大厅里,一位俄罗斯的客人遇见了斯韦特兰娜,当这位俄罗斯人试图和她交流的时候,她回答道:“最好不要和我说话,因为中央情报局和克格勃的人都在监视我,他们都在大厅里。”且不论当时是否真的有中央情报局或克格勃的人在场。她所遭受的迫害感如影随形地跟着她。
至死,她都没摆脱这种状态的困扰。
在全世界寻找落脚点其实更为外界所关注的,是这样一个人物如何在父亲的名声下自由的呼吸。
斯韦特兰娜的初恋对象是电影导演卡普列尔——一位犹太人,但随即被斯大林发配到了西伯利亚。
她的第一任丈夫是莫罗佐夫,莫罗佐夫在国际关系学院上学,所有人都知道,他和谁结了婚。但是那样的地位对他来说是毫无益处的。他不被斯大林所承认。随后这个婚姻非正式解体。÷1948年她嫁给了尤利·日丹诺夫。斯大林心腹的儿子。
1953年斯大林去世,虽然没有了父亲的压制,但斯韦特兰娜开始了新的痛苦旅程——她好像背负着父亲的罪孽。
在苏联政治家米高扬家里,一群穿着黑色衣服的女人围坐在斯韦特兰娜身边,她们的家人是那些和斯大林一起革命一起缔造苏联的人。这些寡妇一直说斯韦特兰娜的父亲射杀处决了她们的丈夫,父亲和儿子,而她们自己被流放到了西伯利亚。
斯韦特兰娜聚精会神地倾听着。
“这是一种受虐似的自我鞭笞。”有人如此评价。
“这对斯韦特兰娜来说是不堪忍受的重担。”一位作家评论道。
可能是这样的重负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在全世界寻找落脚点。
她在全世界徘徊却找不到一丝安宁。她换了丈夫,换了国籍,改变了政治观点和宗教信仰。不论是在俄罗斯,在印度,在美国,或者是她父亲的故乡,格鲁吉亚。在离开格鲁吉亚之后斯韦特兰娜又回到了美国,随后去了英国,她认为在那里可以自由地呼吸。但是她失望了。所以她又前往法国,随后她又辗转多个国度。有时在修道院里,有时住在穷人区的养老院里。
但不管她发生了怎样的蜕变,她仍旧是斯大林的女儿。她说:“不管我去哪里,留在这里或者去瑞士,去印度或是去澳大利亚,即便我在一个孤岛上,我也要受到我父亲名字的政治束缚。”
“斯韦特兰娜去了另一个世界,我不知道圣彼得将把她带往哪里,是地狱还是天堂?我想天堂的牧师会宽恕这个不幸的女人的,她在尘世的一生就已经是纯粹的痛苦了。”有人说。
但另外的网友sars表达了一种冷静:“不要在媒体上关注她了,除了她去世的消息外。一个确切的事实是,难道我们真的是在关注这个人吗?我们关注的不过是她是谁的女儿而已。”
与后代长期没有联系1970年,斯韦特兰娜与一名美国建筑师结婚,他们不久生下一女,取名“奥莉加”。后来离婚。
不过俄罗斯的人们更记住的是她和留在俄罗斯的孩子的关系。“不明白,为什么她抛下孩子四处漂流。”网友阿丽卡说斯维特兰娜去美国后在前苏联留下了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作为心脏病医生的儿子是功勋科学家,医学博士,并且从不和媒体打交道。几年前已去世。
她的女儿今年61岁,目前居住在勘察加半岛的一个农村中,她是一名火山专家。作为火山研究院的高级研究员,1977年她随考察队去了堪察加的一个小镇科留奇,并留在了这里,嫁给了火山研究站的同事弗赛沃洛德.柯瑟夫,他为她抛弃了自己的第一个妻子和两个孩子。他们有一个女儿安娜。现在安娜和丈夫和17岁的女儿维多利亚(斯大林的玄孙女)住在离科留奇不远的地方。斯维特兰娜的女儿和自己的母亲长期没有联系。
如今斯韦特兰娜过世了。她的一生和斯大林的名字纠结。
可以说她的一生都在和她名字背后的“社会意义”做不间断的斗争,作为斯大林的女儿,她对个人的自由和作为个体存在的追求成为一种负担,她从来没能从这样的负担中摆脱出来。“我是作为一个人而存在的,而不是一个时代”她在自己的第一本书的开头写到。
不过,相对斯韦特兰娜和自己名字后的社会意义作斗争。斯大林的其他一些后代,则更愿意强调这层意义。
【链接】斯大林家族其它成员的命运斯韦特兰娜有两个哥哥,大哥雅科夫,是斯大林与第一任妻子斯瓦尼泽所生。二战中,雅科夫在战斗中被德军俘虏,后来死在德国集中营。二哥瓦西里24岁就做到空军中将,却在斯大林去世后遭到逮捕,后于1962年不幸死亡,官方说法是酗酒。
雅科夫有一对儿女。儿子叶甫盖尼曾经领导着格鲁吉亚共产党,但在2004后,共产党被禁止。现如今退休的叶甫盖尼有时住在俄罗斯首都,有时住在格鲁吉亚首都。他有两子:雅科夫和维萨里昂。他们两人持有格鲁吉亚国籍。
作为斯大林曾孙的雅科夫上世纪90年代在艺术学院上中学,后来赴英国上大学。感受着资本主义世界的美妙,同时也感觉非常累。但也感到不能够充分发挥自己的创造力,所以回到了第比利斯。
他喜欢谈论政治,他认为,斯大林死后,关于社会主义的进步思想也一起灭亡了。
苏联解体后,斯大林的后代对俄罗斯来说成了外国人。他们现在没有权利在莫斯科居住或是找工作,就连前往莫斯科也受到限制。
斯大林的曾孙尝试致信梅德韦杰夫总统,希望这个国家首脑能够归还他一个“正常的俄罗斯国籍”。
斯大林有两个玄孙——13岁的约瑟夫(格鲁吉亚名叫索索)和7岁的瓦西里(瓦索)。他们是叶甫盖尼的第二个儿子——维萨里昂的孩子,为了让孩子们受到更好的教育,他已经在美国工作了7年,主要是在建筑行业,尽管他毕业于全俄国立电影学院。妻子和孩子们都还留在第比利斯。
叶甫盖尼说,前不久他的大孙子显示出了音乐天赋。他选了钢琴课,并且和70人的乐队一起举办了演奏会。小钢琴家喜欢古典音乐。叶甫盖尼骄傲地说:“不久前还获得了证书,我们把它装裱起来了,他是音乐学院最好的学生。”
同在莫斯科的还有斯大林的另一个孙子,瓦西里的儿子——67岁的亚历山大,他毕业于国立戏剧艺术学院,在俄罗斯军队剧院担任导演,同时是俄罗斯的人民艺术家,他没有自己的孩子,收养了一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