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钉子户”,是指在城市发展建设中,因产权纠纷,不肯搬迁的住户。在形成与开发商对峙的局面后,他们宁愿被埋进地基里,也决不给开发商腾地方。其实,在婚姻生活中,也同样存在着这样的“钉子户”.
作为上世纪50年代出生的人,黄小满成长在困难时期。她上学赶上动乱,找工作碰上了上山下乡。当她从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大农村回到城里,在大学的成人函授班里遇到同样是50年代出生的赵大年时,两人顿时有种同病相怜、相见恨晚之感。
他们谈婚论嫁时,又遇上了晚婚晚育和计划生育。独生儿子出生后,黄小满心满意足地想,终于可以过上安稳日子了。当时黄小满和老公同在一家建筑公司当技术员,有单位分的住房,二人有稳定的收入,的确足以让三口之家衣食无忧。
但老公赵大年却不这么想,他不甘心一辈子就这么安于现状。20世纪90年代初,随着改革开放的春风,许多人纷纷下海。赵大年也跃跃欲试。他觉得这么多年都没赶上好时候,这次机会难得怎能轻易错过。但家里没有存款,连注册费都筹不够。
看着老公下海意愿已决,每天又为启动资金愁眉不展,黄小满只好跑回娘家,向父母软硬兼施、威逼利诱,借来5万元。赵大年就拿着这5万元下海了。
他注册了一家建筑公司,租了一间办公室,虽然只有一间办公桌,只有他自己一个员工,但赵大年干劲十足。他每天骑着一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叮咚响的单车,走街串巷地跑业务。黄小满则每天忙着上下班、接送孩子,还包揽了家里的所有家务活。看着每天风里来雨里去的赵大年忙得脚不沾地,黄小满觉得,哪还能让老公为家务活再费心了呢。她每天还变着花样煲出各种各样的汤羹,让身心俱疲的赵大年回家时,在楼梯口就能闻到厨房里飘出来的汤香味。这种家的味道总是能安抚他创业初期的艰辛和彷徨。
一个多月后,赵大年接到了第一份业务单,除去成本还小有利润。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商场买了件首饰,在路上买了束鲜花,直奔家里。正在厨房里忙活的黄小满大吃一惊,责怪他说:“这么浪费钱。”但她心里却美滋滋的。赵大年说:“以后我赚到的每一分钱都要和你一起分享。”如此务实的甜言蜜语,就算让黄小满煲一辈子的汤,她也心甘情愿啊。
经过几年的奋斗,赵大年的公司鸟枪换炮,搬进了高级写字楼。他已经拥有了上百名员工的规模,工程业务已遍布省内外。黄小满的工资收入对于他们家来说,已变得可有可无。她干脆辞职回家当起了家庭主妇,教育孩子、打理家务、侍奉公婆,守住老公的胃,打理出一个整洁干净的家,让老公无半点后顾之忧。
但是如花美眷、温柔贤德,都敌不过似水流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赵大年再也没有回家喝过她煲的汤了。他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不回家的夜晚越来越多……总之他不是有应酬,就是要出差。每当看到厨房里的汤水都放馊了,黄小满便会想起当年赵大年的那句“我赚到的每一分钱都要和你一起分享”,心里不免一阵悲凉。
虽然家里不缺钱用,但这么多年,赵大年的公司赚了多少钱,她还真是一无所知。她自我安慰地想,他创业不容易,事业做大了,对她的一时忽略还是情有可原的。但是事情不是你不往坏处想,就不往坏处发展。有一天晚上,赵大年回家后就洗澡去了,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收到一条信息,黄小满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竟然是“想你,在做什么?”发送人是一个叫李彤的人。
面对黄小满的质问,赵大年轻描淡写地说:“没啥意思,人家一小女孩,开玩笑的吧。”黄小满却有种不祥的预感。第二天,她打电话给在赵大年公司做文员的侄女,问她是否认识一个叫李彤的人。侄女压低嗓门说:“李彤是赵董的助理,他们的不正当关系,在公司已不是什么秘密了,经常两人一起来上班呢。”
听到这一真相时,黄小满的心像被掏空了一样。原来他们的感情已经发展到尽人皆知了,在公司内都明目张胆地同进同出,她黄小满却不知道。看来丈夫经常性的出差、彻夜不归那都是借口。黄小满内心犹如电影《唐山大地震》里的“23秒”和“32年”--得知真相的时间以秒计,之后的痛苦却是以年数。
一向温柔贤惠的她忍不住与赵大年理论,在他面前咆哮,甚至有次把110警察都招来了,他仍然我行我素,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气急败坏的黄小满有一次还跑到公司,把女助理的办公室砸成了废墟,扯着那女子的头发又打又骂。
可吵也吵了,闹也闹了,赵大年和女助理的关系依然如“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黄小满与赵大年的家已没有一丝生气。有一天,赵大年说:“离了吧,房子、存款都留给你。”但倔强的黄小满就是不同意离婚,她说,“不离婚房子存款也是我的,我为什么要给他们腾位置”?
这一坚持,就是8年。黄小满的八年持久战,每天就伴着一盏孤灯熬了过来。她觉得,即使家里没有了爱,留着一个空壳也有一种念想,至少赵大年还能把家当旅馆,偶尔回来一下。
最后,倒是女助理熬不过,辞职嫁人了。
在这场婚姻持久战中,死磕到底的黄小满,貌似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
黄小满本以为日子虽然这样无滋无味,但熬下去,终归还是在向好的一面发展。但是不到一年,“地震”般的坏消息换了级别地卷土重来:赵大年和公司的女会计又好上了。
久经沙场的黄小满这回不吵也不闹了。这些年,她早已将不知好歹的赵大年看透,她心里早就没有爱了。所以如今赵大年跟谁在一起,对她来说都已经变得无所谓了。她只认定一条:无论是谁,哪怕对方的锄头舞得再好,也挖不动她这个坑。等赵大年的新鲜劲过了,他们那对“狗男女”自然会各奔东西。只有她黄小满才是“铁打的营盘”,其他女人都只不过中“流水的兵”.
不过这次让黄小满始料不及的是,那个女会计不来挖她这个难啃的“坑”了,改“另立山头”了。不到三年时间,赵大年便与那女人在外面买了房子做了窝。当然以前赵大年和女助理也买过房子,但这次性质不同--那女会计生了一个女儿。这让老年得女的赵大年兴奋不已,生活重心明显转向有女儿的女会计那里了。
一年多后,女会计又生了一个儿子。此时黄小满的儿子已上大学了,基本上她都是在独守空房,赵大年却一直明目张胆地和女会计过着儿女双全的小日子。
有一次,黄小满的姐姐在公园里碰到赵大年带着女会计和一儿一女玩得欢乐,她当众就把赵大年一顿臭骂。但这也改变不了什么。姐姐回来劝黄小满说:“你应该去告他重婚罪,看他还在那得瑟。”心静如水的黄小满平静地说:“告他对我有什么好处?毕竟他是我儿子的父亲,我不想儿子也跟着丢人。再说这么多年,我也习惯了,早已不在乎他跟谁在一起。无论他们怎么得瑟,我不离婚,他们的孩子就永远都是私生子。”
(责任编辑:陈冬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