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车是早上8点的,每天只此一班,票价91.5元,490公里路程要走将近10小时。玛多据说是中国海拔最高的县城,4300米的高度比大名鼎鼎的理塘还要高出100米,素来就有吃不在花石峡住不在玛多的说法,但是,此行的重点就是玛多境内的黄河源头的两个湖泊--扎陵湖和鄂陵湖,用当地藏族坏小子司机的说法就是,这俩湖是黄河母亲的左右乳房。
车子摇摇晃晃开出西宁市区,沿唐蕃古道一路向南行进,沿途景色毫不值得描述,乱。经过日月山后,海拔渐渐升高,周边景色也逐渐地变成了高原特有的样子,据说日月山是青藏高原的分界岭,只有这样才算正式进入了青藏高原腹地。看久了也烦,全是高山牧场,缓慢的山势,牛羊,天很蓝,草很绿,牛羊黑白分明,星星点点,石头般散落在草原上。我渐渐睡去。实在很困,头天晚上到西宁吃了夜市,回到塔顶阳光青年旅社,住了个6人间。下铺一个韩国人折腾夜班也不睡觉,一直在玩电脑,不到四点的时候突然放声大笑这个混蛋,我醒了,他却睡了。我抓紧时间补觉,前面等待我的,基本全是传说了
中午在共和吃饭,我花了12块钱喝了碗羊肉汤加一个锅盔,餐馆都是旁边的循化县的回民开的,不卖酒,羊肉汤很好喝,不膻,肉也很嫩。
海拔越来越高,一路盘旋向上,翻越鄂拉山的时候,全程都在修路,鄂拉山垭口,海拔4489米。
下午4点多,班车到了玛多岔口,我知道,要到终点了。车子拐了一个弯,映入眼帘的是漫山遍野的一片风马旗在飘扬,玛多县城到了。
天气预报说有雨,气温在0度-10度之间。我下了车,有点冷。有点晕。
车子刚停稳,一班人就围了过来,用半生不熟的汉语大声喊着包车包车去牛头碑去扎陵湖。
我懒得跟他们讲价格,反正水涨船高,网上的价格只是个参考。
我确实头晕了,我知道这是高原反应。但是我也知道,在离天这么近的地方,我似乎不该那么清醒。天上有神,神若要我晕,我便晕好了。
一帮坏小子围着我胡说八道。我说我晕,你们别理我。他们说,这里海拔高,你要慢慢的走路,你不要抽烟,你不要喝酒,你不要大声说话,要慢慢的低声说话,吃饭也要慢慢的。我说我是不是还不能打炮阿。他们一怔之下哄然大笑。我掏出烟来散发。本来我是戒了烟的,但我知道,烟在这里是沟通的好工具。而且我实在没胆量在海拔4000多喝酒。(但是多年以后我开始用喝酒来抵抗高反,这是我所始料不及的)。
最后花1500租了部车,早上看完两湖和牛头碑再把我们送到270公里之外达日县城。这个价格,我觉得赚了,后来我又觉得我吃了大亏,开车的那个藏族司机叫闹日,我觉得我该叫他狗日的。呵呵,这小子车技好得很,脑子慢得很,不会算账但是却不会吃亏。
晚饭是在街上的四川馆子吃的,味道还算不错。没敢多吃,怕反应。晚上下起了雨,很冷很冷。司机和我们约好早上4点出发去看日出。我挺兴奋,这意味着基本可以不用睡了……。高反确实挺讨厌的。一夜里,做了无数个梦。我挣扎着起来吃了红景天吃了芬必得,然后去他妈的爱咋样咋样的继续昏昏沉沉,直到司机打我电话让我起床。我知道我就这么熬过来了。
玛多的早晨竟然不冷,天黑沉沉的看不出来阴晴。我们上了车,2020系列的最新款--战旗。一路上摇摇晃晃的开出县城,直奔70公里外的鄂陵湖。
半路经过的无名的盐。
黄河发源于巴颜喀喇山,真正的源头应该在旁边曲麻莱县的卡日曲和约古宗列曲,流到这边汇入鄂陵湖的时候已经是蔚为大观了。但是,因为湖边有个象征意义的牛头碑在,所以,一般也把这里称为黄河源头。车子颠簸了2个半小时后,天色渐渐亮起来。不时的有黄羊和藏野驴从我们车前跑过,能看到云层很厚。我们的旁边,是一片湖水。这时候,忽然想起出发前李小舍告诉我的那首歌。
我见过灵魂的伴侣
抚摸过孤独的身体
尝过最奢侈的爱
才愿至死等待
我爬过沙漠去看青海
金色的油菜花正开
风中隐约传来阵阵圣歌
心中腾起解脱的欢乐
我愿我愿把自己点燃
生于最冷的冬天
我的名字叫温暖
在雪花纷飞的季节
我盛装赶赴你的邀约
旅途遥远或苦短
心中都已尽欢
我知道世界会变小
我明白人总会变老
往天堂的路会越来越难走
但囊中有你为我备的美酒
我愿我愿把自己点燃
生于最冷的冬天
我的名字叫温暖
车子在崎岖的路上盘旋,是的,肯定是盘旋着上升,直达牛头碑的山顶。这时候,比我们还惊喜地是司机闹日。他手指着远方说,看,日出!他说,我去年来了20次,今年来了10次,这是我今年第一次看到鄂陵湖的日出。你们的运气实在太好了。
日出的景色我想我没办法去描述了。当阳光穿越云层,遥远的天边是一抹金黄,然后,忽然之间的,阳光自云层中撒落湖面,形成一支支光芒的利剑刺入湖中,那一刻,我头脑一片空白。
下来后去多卡寺拍了很多经幡。
多卡寺。
玛尼墙。
其中最美的一张连我自己都惊讶于外表看起来破破烂烂的经幡为什么会被我搞成这样。总之,我选了个一般人想不到的角度。
这张照片后来我留在了郎木寺八斤的青年旅舍里。
两湖,在当地人的称谓里,名称与地图上表示的正好是相反的。实际意义上的扎陵湖没啥意思,我们还是在司机闹日的努力下,开着那个破车盘旋上了措日尕则山的山顶,极目四望,甚爽。
玛多-----达日
我之所以选择玛多--达日,是因为我知道经过玛积雪山垭口之前会经过一个煨桑台,在那里可以远眺阿尼玛卿山的主峰玛卿岗日,但是需要天气条件好的时候。我决定赌一把。这样可以省去绕道大武再去雪山乡的时间。可惜我没想到闹日这狗东西为了省钱把我们卖给了一个小面包车,贼破的松花江。从玛多到达日。270公里的路,我们颠簸了7个小时。藏族司机大概50多岁,不懂汉语。我急不得恼不得,沿途很多地方在修路,我们需要先下车,他开车冲过泥水/高坡/泥坑一类的地方,我们步行过去。
但老天有眼。转过弯,到达煨桑台的时候,阿尼玛卿对我们露出了出了真容。这是一路上,唯一一个可以看到它的地方。唯一的遗憾就是拍照的时候云雾瞬间笼罩了它。从此,它成了我的一块心病。
达日是个很小很小的县城,如果不是3月份这里人们有些“壮举”的话大概很少有人能够知道青海的边陲之地还有这么个藏族人口占绝大多数的地方。我们的车子摇晃了8个小时之后终于进城了。黄河绕城而过。这里传说是格萨尔王的故乡(走这一趟我糊涂了。我不知道到底哪里才是格萨尔王的故乡)。折腾了许久终于得以住下,汽车站的旅馆, 很便宜,也还算干净。
我觉得这里海拔不到4300了,而且毫无高原反应之难受,于是觉得不能再委屈自己,那坏习惯该捡起来都要捡起来。晚上,我去楼下买了两个啤酒,准备在房间享受一下。回来的时候找人开门,旅馆的小伙计是阿坝州的藏族,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语和我胡扯,然后进来的人越来越多,都围在门口,用一种特好奇的眼光看着我。我诧异间,阿坝的小子说,没事,他们没见过汉人,看见你觉得新鲜,你不用搭理他们。我招呼他们过来坐,他们不喝酒不抽烟,说是活佛说的,不许抽烟喝酒骗人。我请他们吃我带来的食品,他们也不客气,就默默的吃。我说我的,他们说他们的。反正谁也听不懂对方的话。阿坝的小子会几句汉语,多数时候会听不会讲,也做不了翻译。于是一屋子人热热闹闹的乱七八糟到很晚。喝酒后,睡得很舒服。
早晨下楼去找车去久治,班车要中午11点才有一班,我等不及。找了个小五菱,说好了从达日到郊外的格萨尔狮龙宫殿看看再去年保玉则看雪山,最后送回久治县城。这司机技术真得不错,他说自己每年五月份去收虫草,过了季节就以开车为生。一路上问我到底想不想做虫草生意。说今年开奥运会,虫草价格被压下来很多。他手里积压了好多。我一直没想明白虫草价格低和奥运会有什么关系,不过看他的神色,估计今年赔得有点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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