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死者吗?”路上我问他。
“怎么不认识!他教我削风笛。从前(愿他进天国)他从酒店出来,我们就跟着他:‘老爷爷,老爷爷!给点榛子!’他就把榛子分给我们。从前,他总是跟我们玩。”
“那么,旅客们还记得他吗?”
“不过现在旅客少了,有时候陪审员弯过来,可是他也想不到死人。夏天倒来了一位太太,她问起老站长,后来到他的坟上去过。”
“什么样的太太?”我好奇地问。
“一位美极了的太太,”小男孩回答道,“她坐着一辆六匹马拉的马车,带着三个小少爷和一个保姆,还有一只黑哈巴狗。她一听说老站长死了,就哭起来,对孩子们说:‘你们乖乖地坐着,我到坟场去一下。’我说我愿意领她去,可是那位太太说:‘我自己认得路。’还给我一个五戈比的银币——真是个好心的太太!……”
我们到了墓地,一片光秃秃的、毫无遮拦、满眼都是木头十字架,没有一棵小树遮荫。有生以来我不曾见过这样凄凉的墓地。
“这就是老站长的坟。”小男孩跳上一个沙墩,告诉我说,沙墩上插着一个有铜质圣像的黑十字架。
“那位太太也到这儿来过吗?”我问。
“来过,”万卡回答说,“我远远地望着她。她趴在这儿,趴了好久。后来那位太太到了村子里,唤来了牧师,给了他一些钱,走了。我呢,她给了一个五戈比的银币——真是个好太太!”
我也给了小男孩一个五戈比银币,而且已经不为这次旅行和花掉的七个卢布惋惜了。
(水夫 译)
(责任编辑:鑫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