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起来还是受过高等教育呢。
她在北方一家大公司里任职,算得上是白领阶层人士。不过,受过教育的未必都是道德行为高尚的人,或者说是有一般道德的人。对于这个女人来说,从表面上看去,显得像一位知书达理的淑女贤妻那般的温顺斯文,恭谦又落落大方。但倘若你能有机会接触她,花点功夫细察她的全部,你就不会有那么舒心顺眼的感受了。
她貌似开明,头头是道,富有责任感,对弱者颇有同情性,说起话来常常会滔滔不绝。在这滔滔不绝中似乎正义每每都在她一边,容易博得初识她的人的好感和接近。
然而她那已经习惯了的双眉每当紧锁的时候,并且带有狡黠的眼神里,会让你无意中窥见她在深思着什么;而知其心思的人则一眼就明白过来:她又在用心计了。计算着从哪里入手,谈吐些什么,应做些什么,然后几乎必能得到些什么好处。哪怕是微小的好处,她也高兴。
至于她在家里,则大可不必像在外面那样保持着必要的拘谨,免得在众目睽睽之下显丑。在家里,她总是像被宠坏了的孩子那样霸气十足,几乎一切权力都应纳入其所有,任其支配。她丈夫嗜酒如命,酗酒是他唯一的满足。此外什么事情都满不在乎,浑浑噩噩,显得十分窝囊。因此,她便成了名副其实的家庭霸主。
她在家里何只是霸道,而且对待年迈的婆婆手段卑劣。婆婆没有什么家当,唯有一幢属于她自己的小楼房。那小楼房面积宽大,舒畅又宁静,是她年轻时继承过来的祖辈遗产。于是,这个做媳妇的觊觎着有朝一日要把婆婆的房产独占,决不让别人沾有丝毫。她计算着:大叔早已成家,自己有一套好住房;小叔远在南方,也已成家;小姑家不富裕,但不缺房子住。她又视婆婆为多余,觉得碍她自由。于是想着:“上策的办法是别让这老婆子呆在这里,撵走她。”就这样,一出逼害老人的缺德事上演了。
她心中早已拟就好了:先要把房产夺过来。
她想着:“没有机会,也找不到正当借口,现在要把房产证过户到丈夫名下实在难啊。”
想着眼前找不到机会,心里就有跟婆婆结冤似的愤恨。她时时刻刻在苦苦思索着从哪里去发现突破口。
果然,有时侯机会这东西仿佛也像中了邪似的偏爱向自私的人一边倒:房屋拆迁的消息传了出来。不多日,证实这消息是真的,而且大头刊印字的通告也贴了出来,她婆婆那幢小楼竟然也列入拆迁之中。此时的她异常兴奋,沾沾自喜,暗暗盘算起来。她掂量着,现在该是绝好的时机,要找一个更改房产所有权人姓名的借口,把产权变换到手,万不可丢了这个机会。
当然,有利条件是,她自己、丈夫、儿子和婆婆是一家人,又是一家人的户籍在一个户口本上。更让其惊喜的是在户口本上早已没有了叔姑的名字,这简直为她侵占叔姑利益提供了方便。不过在拆迁置换房产中要变更产权人的姓名是有严格规定的。
“有规定就好办。只怕没规定,没规定有时候倒是难办理,顺着规定找路子去吧。”她思忖着。
于是她串通了丈夫一起作假。“反正房产证一直在丈夫手里,婆婆从不管这事,即便问起来也能应付过去。”她满有把握地怂恿自己,鬼使神差地不知在哪个“关节”上给变通了,钻了空子,轻而易举地把房产证上所有权人的姓名果真更改到了丈夫名下。她暗自庆贺自己阴谋得逞,庆贺自己的能干。
“接下来该怎样撵走这老婆子呢?”这个无良女人在问自己。她深深地舒了口气,又紧锁着眉头,反复思量着又动起歪脑筋来。
她惯于离间人间关系,在公司里也这样。她深谙与人恶化感情而又不让旁人知道责任在于她。她深知现在唯有与婆婆的矛盾不断加深,持久地处于矛盾激化之中,最终定能逼走老人。她想好了致命两条:一是孤立婆婆;二是设置生活障碍,给婆婆造成困难和烦恼。这两手本质上就是虐待老人的行为,她却视为妙法,付之于行动。例如,她屡屡挑唆丈夫、儿子与婆婆的关系,胡编谎言,诽谤老人,人为地树敌,造成母子间、祖孙间的感情裂痕。平时,她既不与老人说上一言半语,视若陌生,又力阻丈夫、儿子接近老人跟她说说话,谈谈心。她这么用尽心计,还不是为了想从感情上、又是从家庭的气氛上孤立冷落老人。让其深深感觉到孤独难受——“最好能憋死她!”她恶狠狠地心里诅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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