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越发骚动不安了,嘀嘀咕咕地议论着,猜测着到底出了什么事。
老孙头转身进了屋,过了好半天才出来,手里拿个红包,走到孙成身边,将红包递到孙成手里。孙成拿着红包走上帕斯特,将头探进车窗里,跟大个子男人商量着什么,只见大个子的头摇得跟拨浪鼓的,显然是不同意孙成的意见。孙成又回到老孙头身边,哭丧着脸低声跟老孙头又说着什么,老孙头好像生气了,激动地涨红了脸,一边嘀咕着,一边走上帕斯特,只见老孙头对着帕斯特里的大个子又是点头哈腰,又是小心地陪着笑脸,可大个子男人对老孙头不屑一顾,根本不吃老孙头那一套,老孙头尴尬地退了回来,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什么玩意!要钱也该早放个屁,现在耍什么二大爷!”
人群里终于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老孙头快去凑钱吧,别耽误了事”,一个胡子拉碴的老爷们催促着老孙头。
“老孙头一个人把孙成拉扯成人容易吗,他们还这样逼他,真是没良心啊。”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娘们说气愤地说。
“就是,什么玩意!五千块钱还嫌少,非要两万,拿着闺女到这里卖钱来了。”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说。
“不用给,一分钱也不用给,看他怎么着,难道他能把新娘子再拉回去。”有人这样说。
“李猪头他也不缺那几个钱,他这不是故意刁难老孙头吗?”有人不满的说。
老孙头、孙成还有本家的叔叔、大爷、大娘、婶子都进了屋,像是去商量怎么办去了。
顽皮的孩子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孩子嘴里是藏不住话的,立马就嗷天嗷地喊上了。
“卖新媳妇了,两万块钱喽,卖新媳妇了,五千块钱不卖喽…”,孩子们边跑边喊。
花车里的新娘子已是泣不成声,可新娘的眼泪显然没博得人群的同情。
“她哭什么?她娘家人干出这样的事够丢人现眼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撇着嘴说。
“有本事卖到城里去,在那里兴许能卖个好价钱。”一个青年嬉皮笑脸地说。
……
人们把狠毒的话抛上花车,人群显然把不满和愤恨全都迁怒到新娘子身上了。花车和帕斯特被人群的辱骂和嘲笑声包围了,时间就在这种尴尬的气氛中一分一秒地流淌着。
已过了正午良辰吉时,孙家还没人出来,人群有点不耐烦了,有妇女高声喊着孩子回家吃饭。
终于,孙成的大伯出来了,手里拿个红包,堆着满脸的笑容走上帕斯特,大个子喜出望外,笑着打开了车门。
“大侄子,你就高抬贵手吧,我们一时实在凑不出那么多钱,家里只有这五千块钱,我们这个穷地方,借也没地借啊。孙成他爹把孙成拉扯成人不容易啊,辛辛苦苦攒点钱,盖新房都用了,这五千块钱还是前两天刚借的,你一下让他拿两万块钱,那还不如要了他那条老命!大侄子,别嫌少,你就接着这五千块钱吧,咱先让新娘过门,以后的事好商量。”孙成的大伯说着,把五千块钱递给大个子。
“那不行,我爹娘把我妹子抚养成人也不容易,说什么这两万块钱也得拿上,这是他们应付的抚养费。”大个子依然不松口。原来大个子就是新娘的亲哥哥。
孙成的大伯见没商量的余地,索性扭头回了院子,顺手把门也闭上了。
突然,大门‘哗啦’一下又被拉开了,老孙头本家的老少爷们们,有的拿着铁锨,有的拿着镢头,有的拿着锄头,还有的拿着扫把,气势汹汹地涌出院门。
“给我上,谁要敢拦花车门,就给我往死里打,他***,软的不吃就让他吃硬的,敬酒不吃那就让他喝罚酒。”孙成的一个叔叔喊着。
帕斯特里的大个子见势不妙,急忙招呼所有跟来的娘家人,“全都过来,跟他们拼了”,形势一触即发,围观的人群紧张地后退着。
“给我打,他姥姥的,抢钱抢到家了,给我狠狠地打。”孙成的大伯一声吆喝,铁锨啊,锄头啊等立马挥舞起来,只听见有人被打得杀猪般嗷嗷直叫,有人头上开了花,鲜红的血流的满脸都是,照这样下去,非得出人命不可,双方都打红了眼,谁也不肯罢休,眼看局势就要失控了,这时孙成从屋里跑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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