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侮辱,这是严峻的现实。静静地走在黑暗的街道,狂子想起回故乡时姐姐忧郁的问话:“红,你真的没有积攒过一个子儿么?你真的没有一个棒小伙子站在你身后么?如果实在不行,回来好么,如今家里日子好了。”狂子不能告诉姐姐为了精神自己很少考虑物质,也不能告诉她自己所负荷的东西实际已超过了她农民式的单纯的想象。她不会再回头的,无论前途多么莫测,因为,拥有灵魂并且点燃灵魂指引别人的人是美丽的高贵的。
短短数月,狂子执拗地走遍江门市。她到过江门低智儿童学校应聘当教师,到过各个文化单位寻找适合自己的工作,甚至去申请当保姆。可是每一次都失望而归。
回到那仅可栖身的“巢”,狂子又把所有对生活的绝望关在门外,翻开心爱的书,铺开心爱的纸,此时,所有的痛苦与屈辱,寒冷与饥饿,连同所有的迷惘与彷徨都化作文学激情。已写了14万字的小说,在狂子眼中已属幼稚,她更厚重的文字已经与江门着名的作家排在一起,她把自己的新作投向省级刊物《作品》……
19岁,如花的年龄,本该向朝阳绽开笑脸,然而狂子不能,自从她攀上了梦的梯子,她便注定比一般少女多了一份沉重与忧患。她知道,人类必须有一种精神,一种嫉恶如仇、正义、善良、纯洁的精神。为了扞卫这种精神,每天,穿行在冷冷的目光中,她勇敢地举着自己的旗,孤独而坚定地走自己的路。她不知自己的归宿在何方,但她说:无论这个世界怎样的空虚,我必须为灵魂寻找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