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红》、《临界》、《泥人尹》的人物赏析

    文/马振宏

    人生在世有许多不易之处，这不易有的来自天灾，有的来自人祸，就后者看更多的是他们遭受了“被xx”的外力作用。在这种情况下，有些人一辈子都在受难。

    沐童的小说《红》（《北京文学》2011年第1期）、赵本夫的《临界》（《作家》2011年第1期）、葛亮的《泥人尹》（《收获》2010年第6期）被选发在2011年第3期的《作品与争鸣》上，我想可能是因为它们分别写了三种不同类型的人“被xx”的原因。三篇作品塑造的是现实中的小人物，他们或无父无母，或无儿无女，或无妻无势，其结局都令人扼腕叹息，令人同情。

    《红》写了一个姑娘被堕落为妓及她染病而死的故事。这个姑娘被堕落的原因有三个方面：一是她的父亲抛弃了她和她的母亲；二是她的母亲嫌她不是男孩而憎恨她；三是她的母亲因憎恨丈夫的绝情而上吊自杀。这三个因素搁在这个懵懂少女身上后，使她不堪重负，可怜无比；这些因素也使她为了保全生命而被堕落为妓。常常，堕落与当事人的人生观有密切关系，被堕落则是当事人在遭受外力强迫后导致的结果。就这个姑娘而言，在她的观念里，她没有要去主动毁坏自己美好青春的想法，只是在父亲移情别恋、母亲自杀身亡所造成的举目无亲中，在城市萧瑟的寒风及她几天没有好好吃一顿饭所造成的饥寒交迫中，在家已消亡而造成的无所归依中，可怜的她迫不得已地接受了一个叫阿舒的妓女的怜悯才跟她而去。当姑娘知道阿舒的身份之后，当阿舒带她到城市的夜总会之后，阿舒说：你要考虑清楚我不会逼迫你，你是个女人，你什么都没有，想在这个城市中生存并没有很多选择。姑娘也许想到了父母对自己的绝情，想到了自己的无依无靠，于是她咬了咬牙说：我考虑清楚了，别人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从此，姑娘走上了卖身之路。阿舒对她的收留是引发她从妓的表面诱因，根子却在她所遭遇的父爱和母爱的双重缺失及家庭的破裂和最终的毁灭上。一个人缺失了人世间最为至真的父母之爱后，他（她）还能有多少激情、动力和信念去创造有意义的、高尚的生活。所以她的堕落是父亲对家庭的不忠，母亲头脑里根深蒂固的重男轻女观念造成的。

    小说里，我们也能看到姑娘的父母没有给她真爱后别人所进行的补偿情况，除阿舒之外，还有嫖客钟维对她的关爱及后来才知道是钟维的儿子的大学生钟辉对她的关爱，她和钟辉恋爱了。在这些人中，他们虽然对她的关爱方式不同，但都唤起了她对生命的留恋和对死亡的清醒，对绝情的憎恨和对爱情的渴求。但当钟维和钟辉的关系明了之后，姑娘发自内心深处的羞耻感使她逃之夭夭。钟维对自己和儿子同时爱上了一个妓女是清楚的，所以他目瞪口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可怜的钟辉仍然不明底里，不明白他们父子二人正在制造着人世间最荒唐、最丑恶的乱伦。这是小说在对姑娘的遭遇给予深深的同情，在谴责一些为人父母者对家庭、对子女不负责任、不尽义务的做法后，所表现出的对性欲望膨胀时代防不胜防的乱伦行为的无情嘲弄。另外就是姑娘也获得了给她治病的李医生的关爱，李医生就是当年勾走姑娘父亲的人，在她知道了奄奄一息的姑娘就是自己已故丈夫的女儿后，她也表现出了对姑娘如今命运的同情和对自己当年行为的愧悔，她要竭尽全力挽救姑娘的生命，然而，当一个身心遭受重创的人病入膏肓的时候，她终究无回天之术。 (责任编辑：鑫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