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领导风格,身为警局的领导人,做出的决定一定要公平公正,而不是为了迎合人们的口味,这一点我无愧于心。感谢市长的信任和众多民选官员的支持,警局取得的成绩是所有同仁共同努力的结果,相信大家在新局长的带领下,警局的工作会更上一层楼。32年的警局生涯,让我感到很累,休息一段时间后,还将继续为这座美丽的城市贡献力量。我来自社区,也终将回到社区中服务。”
——方宇文
童花式头型,削瘦的身材,黑色制服,黑边眼镜,大多时候都安静地站在一边。如果没有见到她敏捷的步态,传媒记者的簇拥,实在难以和全美历史上第一位华裔警察局女局长的头衔联系起来。五年的局长生涯,方宇文历经波折,她的卸任并不是远离人群,正如她自己所言,一生为市民服务,退休之后有更多空间和时间为民服务。
功成身退 32载警局生涯谱写传奇
很多人并不知晓,方宇文迈向警察局最高职位的道路一波三折。自旧金山警察局首位华裔局长刘百安离职后,曾传出方宇文是接任刘百安的热门人选之一,后来前任市长布朗委任非裔桑德斯出任警察局长。此后桑德斯因休班警察打人的丑闻遭刑事起诉后被迫下台,方宇文的任命再度成为关注焦点,布朗又安排绯闻缠身的副局长范更担任局长。纽森2003年上任后,在全美范围内搜索合适局长人选,在2004年1月委任方宇文为代理局长,同年4月14日正式宣誓就职。
2008年12月,方宇文对外宣布,将于次年4月,即加入警局32年之际辞去局长职务,正式退休。警委会随即在全美范围内展开继任局长甄选工作。由于人选一直悬而未决,应警委会之邀,方宇文同意留任至新局长上任交接。6月17日,候任局长人选出炉,亚利桑那州梅萨市警察局局长盖斯肯正式在媒体面前亮相。
7月27日,市长纽森为方宇文举办荣休告别会,并宣布当天为“方宇文日”。
双语人家 华埠走出首位华裔女警
方宇文祖籍广东中山,出生在旧金山华埠。自幼在家中,父母就很重视中英文并重的教育。方宇文从小就与姐姐在家中同父母讲粤语,熟练的中文听说读写能力,令她在后来的工作中受益无穷。
不仅如此,她毛笔挥毫的功夫也曾让同仁感叹,不曾识得“宇文真面目”。
1974年旧金山史无前例公开招收女警员,成了方宇文生命中的转机。那时的她与很多喜欢画眉插鬓的女孩却有不同,平时衣着简单,沉默寡言,但是很有主见。当她报名参加女子警员培训的消息传出后,很多同学不得不对这位单薄的华裔女孩另眼相看。
高中毕业的方宇文一边在旧金山州立大学中攻读文学学士,一边开始了警察课程的培训。由于旧金山警员的年龄规定在21岁,1977年大学毕业的方宇文终于有机会成为旧金山警局内第一位华裔女警员。
渐露头角 十二年连内升七级
方宇文的双语背景,特别是她在1977年华埠的“金龙酒家枪击案”侦破中,扮演了举足轻重的角色,导致后来她在短短12年间,缔造连续升迁7级的警察局记录。
当时刚刚步入警界的方宇文,还只是个实习警员。1977年9月4日凌晨,三名枪手分别手持机关枪及手枪,冲入金龙酒家大开杀戒,导致五名食客丧生,11人受伤。 这起案件的发生,成为当时轰动全美最血腥暴力的帮派仇杀事件之一。旧金山警方接收此案后,立即展开侦破,方宇文临危受命,被分配听录音,整理对话。作为当年警局中唯一通晓中英文的互译的人选,方宇文当时对协助案情侦破,起了很大作用。
后来她曾经担任过街区巡警、警察学校老师、教官、虐待儿童案件调查员、青少年项目统筹毒品教育导师等。国际女警察协会主席特里斯旺曾评价方宇文为“一个极好的警察局长人选、一个优秀的领导者,一个实干家。”
受到父母影响,自小参与公益服务方宇文在加入警局后,依旧不改本色,参加华埠安老自助处创办感恩节敬老活动,每年感恩节为华埠老人送感恩火鸡餐到家,至今已有二十余年,在她和同仁的感召下,加入送火鸡餐的警员也在逐年增加。多年的警务生涯,每日穿梭于多元化的社区,方宇文深谙双语的重要。她就任警察局长以来,积极推动警局的双语服务,其中包括在十多个分局中提供双语警员到现场服务,以配合旧金山多族裔社区的需要 。
录像风波 铁腕处理引起质疑
在方宇文担任局长的五年间,一直都在承受舆论压力。2005年12月,方宇文和市长纽森召开紧急记者会,公布了由警员科汉制作、涉及少数族裔歧视以及性别歧视的录像片,内容共分四段,主要针对亚裔社区、非洲裔、女性、贩毒者和同性恋人士,并有不少淫秽镜头出现。画面中还出现了警察局长方宇文的头像,其中一个片段显示,两名警员因为专注看“亚裔担任高官比例大增”的新闻而对身旁的抢劫案坐视不理。录影被科汉放在个人网站上,并已在警察局内部广为流传,这些内容原本还要在警察局湾景分局的圣诞晚会上当众播放。经过一连串调查后,方宇文在近一年后宣布,涉及有争议录影片的35名警员中的28人受到纪律处分,其余7人受到更严重的处罚。
虽然事件中曾经被停职的湾景区24名警员最终恢复职务,然而就该事件引发的部分争议的矛头也指向方宇文,录影片制作者科汉指责女局长小题大做,事先未与他沟通就向传媒公布。警察协会主席迪拉根斯也暗指方宇文的管理过于细碎,缺乏和下属职员的有效沟通。然而,方宇文的处理方式却得到了包括李艳虹、郑可欣、杨重贤等社区民权人士的一致支持。
前警察委员会主席瑞妮(Louise Renne)也公开指出,听到过关于方宇文的各种批评言论,试想如果是一位男性局长来做,可能就不会有人说三道四了。
圣火传递 为避冲突更改线路
2008年,北京奥运圣火在旧金山传递是方宇文遇到的另一个重大考验,此前伦敦和巴黎圣火传递中受到诸多干扰,让外界对于旧金山站传递能够保障安全带有疑虑,安全保卫工作的总负责人方宇文也成为各界聚焦焦点。
圣火传递当日临时更改路线,很多现场民众未能目睹传递过程,但同时也避免了冲突。
方宇文在解释最后一分钟决定更改路线时强调,她在传递当日清晨7点到达现场时,看到数以千计的支持者,很多老人家很早就在寒风中站立等待,心中涌出很多感动,心中只有一个希望,就是让圣火和平安全传递到终点,后来改变路线也是为了所有人的安全,迫不得已,很多人没有看到圣火,对此她感到非常难过。
从严治警 获市长与社区信赖
《旧金山纪事报》曾在一篇文章中炮轰警察局,称根据一项历时三年的调查发现,在拥有2200名警察的市警察局内,有暴力倾向的警察人数高达百人。2007年市长纽森连任在即之时,要求所有市府部门主管和委员都递交辞职信,希望借此更换部分职位。立即有媒体报道指纽森此举的矛头指向警察局长方宇文,并抓住当年凶杀案创高记录的数字,公开批评方宇文。市长纽森认为,单以某个数字指标就评定一个官员的合格与否,并不公平,当年全市整体犯罪率今年已经下降很多,方宇文最终得到市长和警察委员会支持留任。
经历了五年的风风雨雨,方宇文认为,旧金山是一个犯罪高发的城市,担任警察局长的困难不容置疑。她在任内严肃警察局内部纪律,推广科技更新措施,力求剪除警察局腐败,全心服务多元化社区,一直在尽心竭力成为一个人与人之间沟通桥梁的建造者,警民携手努力,共同打造一个令人满意的治安环境。
市长纽森:方宇文担任局长前,警察局曾被多宗丑闻困扰,在方宇文大力整顿下,五年来市警局面貌一新,再也没有丑闻出现。她在市内实施的区域打击犯罪策略,令今年以来旧金山市所有项目罪案纪录均有大幅下降,在经济不景气、各地治安情况下滑的情况下,旧金山的凶杀案犯罪率减少了一半。方宇文不仅创造了警局内很多“第一”的记录,而且缔造了很多“最佳”。
警察委员会委员李艳虹:方宇文三十年如一日的坚守工作原则,她不仅是出色的警察局长,也是社区领袖和英雄,在事业的顶峰光荣退休。 她在任局长期间受到不少攻击,但她不畏攻击,坚持原则,并以尊敬的态度对待攻击她的人。过去五年来,方宇文从没有真正休假,每周7天,每天24小时处于随时解决问题的状态,退休后可以让她真正放松。她仍然年轻,她的才华、经验和领导能力同样能令她在其他工作领域中光芒四射。
安老自助处主任钟月娟:从任何一个角度看,方宇文都是一位非常不平凡的警察局长和社区领袖。自1981年以来,她每年的感恩节都会带领同仁到华埠安老自助处当义工,为老人送餐,从不间断,因为方宇文知道很多人会追随她的脚步,来服务社区。她做事情都是从本心出发,集合了勇气、能力和智慧于一身,是华人社区和非赢利机构的好朋友,希望她退休后,经过一段时间休整,能够早日回到大家中间。
(8月11日“中国侨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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