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3事件”前,领导派我到了阿尔巴尼亚,9月9日晚上才回来,10日我按惯例休息一天,9月11日上午开了总结会。因为快要过国庆了,林彪在北戴河休养,随时可能回京,所以我们都做好飞的准备。我回来以后是礼拜六,立刻就送了一个训练计划,任务之前肯定要熟练飞行,这是11日。12日是一个礼拜天,放假了,到了12日的晚上就出事了。吴法宪电话打到我这里,询问“三叉戟为什么到了山海关”,我说我刚从国外回来不知道这个情况。吴法宪说“你当师长怎么什么也不知道”,还批评了我一顿,我硬着头皮回答:“我确实不知道,我不会跟司令员说假话”。挂了电话,我第一时间拨通了胡萍的电话询问,胡萍说:“你告诉吴司令,飞机正常训练”,我就信以为真了。十几分钟后,我接到通知叫我赶快去指挥塔,我急急忙忙赶过去,一进去,吴法宪又把我批评一顿。“飞机走了你都不知道?”我说我确实不知道。
我个人也有一些错误。那天传达命令,“两点半以后禁航”。得到命令后,我就要去传达,一出门就碰到胡萍,胡萍是老师长,又是空军副参谋长,我就先给他报告。他听了我的汇报后脸特别的难看,一点表情都没有。随后,我拿起电话给作战科下命令,并告诉他们向沙河机场那边传达,我说“伟大领袖毛主席命令不准起飞”,作战科问南苑机场和西郊机场呢?我说我亲自传达。我本人就在西郊机场,我一说不就传达了嘛?可是南苑机场那边我一忙乎给忘了,结果有一架直升机跑了。这是我的责任。
被关了11年,生活待遇还不错
“913事件”后经过40来天的审查,专案组的人就把我弄到空军招待所学习班,实际上就是把我给关起来了。我一遍一遍地交代那些问题。专案组的人说我是背下来的口供,我反驳说,这不是背下来的,而是说了很多遍,当时发生的事情还能忘吗?从那以后就一直关着。不过,我还是干部待遇,住在疗养院,条件也都挺好。一人一间房,木地板、一个三屉桌、一把椅子、一张钢丝床,门口24小时都有站岗的,就这样待了七年。
1978年,我被弄到山西劳改农场,公安部一个处长宣布我是“林彪死党”,我说我怎么成了林彪死党的?我要申诉,他说申诉是你的权利。可是哪有说理的地方啊!虽是关着,但待遇还不错:三菜一汤,一个肉菜、两个素菜、一个汤、米饭、花卷、馒头。到了山西就更好了,专门有一个厨师给我做饭。那些管教干部没有把我当犯人。我现在想,关起来也可能坏事变好事,等于把你保护起来了,人家也没有逼供,也没有虐待你,生活上还比较优待。
直到1982年我才回来,在家里待了三年,组织上给了一个结论“犯了严重的政治性错误”。我1943年当兵,一天没有离开过部队,结果给我算退休,连离休都不算,还从正师降到正团。直到今天这个结论也不了了之。现在,我很坦然。脚正不怕鞋歪,咱没有做亏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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