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联领导人斯大林的警卫工作,一直是人们感兴趣但又不甚了解的一个话题,日前,俄罗斯《绝密报》刊发的一篇文章披露了一些相关内幕。这些内幕是由曾做过斯大林8年贴身警卫的弗拉基米尔·瓦西里耶夫,在多年时间里零星地、断断续续地透露给他的儿子的,尽管显得零散和不连贯,但提供了了解斯大林私人生活的更多和新鲜的线索。
“九人小组”长期守护领袖
弗拉基米尔·瓦西里耶夫19岁应征入伍,先后经历过芬兰战争、苏联卫国战争,参加过1943年德黑兰会议的保卫工作,负责过1945年波茨坦会议时美国总统杜鲁门下榻别墅的安全。随后,瓦西里耶夫被调到斯大林的私人卫队工作,直到斯大林生命的最后一天。
瓦西里耶夫的新身份是斯大林贴身警卫“九人小组”成员之一。所谓的“九人小组”是指长期守在斯大林身边的9名贴身警卫:小组负责人、7名贴身警卫和1名司机———这名司机也是一流的情报侦察员。当然,斯大林私人卫队的人数要多得多,共计约有200人。“九人小组”的职责之一是,无论斯大林到哪里去都前往护送他,哪怕是斯大林在自己的花园里散步。
据瓦西里耶夫回忆,斯大林虽然不喜欢旅游,但每年都要到克里木或高加索休假。斯大林外出,自然会有政府要员陪同随行,不算这些要员的贴身警卫,仅斯大林卫队就有2/3的警卫人员随行。通常,瓦西里耶夫所在的“九人小组”身穿制服,其余人员则穿便装,武器则放在盛小提琴的盒子里。瓦西里耶夫觉得这一幕非常滑稽可笑:苏联政府原来是由一些音乐爱好者们组成的。
斯大林喜欢在里察湖附近搞野餐,具有纯东方式的奢华。这种场面见多了之后,瓦西里耶夫便觉得有关斯大林个人生活比较俭朴的议论和说法都不过是一个臆想、杜撰的神话而已:从别处运来精美而昂贵的餐具,还有味道美极了的珍稀葡萄酒,在篝火上烤全羊,烹煮刚刚钓上来的鳟鱼和鲑鱼。如此酣畅地欢宴三四天,却苦了那帮负责领袖及其随行要员们安全保卫工作的警卫人员,用瓦西里耶夫的话来说,就是“只有我们快活不起来”。
保卫工作经常疑神疑鬼
过去,有关斯大林喝酒的情况,有着不同的传说,有说斯大林滴酒不沾的,有说斯大林酗酒很厉害的,瓦西里耶夫则回忆说:“斯大林本人饮酒并不多,基本上是喝格鲁吉亚纯葡萄汁酒,却常常把共同进餐者灌得酩酊大醉。”
世人比较熟悉的另一位苏联领导人赫鲁晓夫的一些记述证明,瓦西里耶夫的回忆基本符合事实,但赫鲁晓夫在回忆录中有多处将斯大林描绘成一个“酗酒者”,而瓦西里耶夫则称“斯大林本人饮酒并不多”。这是怎么回事呢?极有可能是随着年龄增大、健康状况日渐走下坡路,遵照医嘱,原本善饮的斯大林对饮酒有所节制所致。
关于对领袖的保卫工作,瓦西里耶夫也有自己的看法。他说,斯大林的贴身警卫们一直被培训如何辨识企图加害斯大林的形形色色的“破坏小组”,进而营造了一种怀疑和间谍恐惧症气氛,贝利亚对这种气氛的营造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正是他时不时地出现在斯大林的别墅,组织各种检查,并下达一个个指示,结果本来比较理性的防卫措施竟演化到荒谬绝伦的地步。比如,在大剧院召开重大会议时,除了在会场周围、各个入口和出口以及后台布置警卫人员外,会议大厅里也聚集着众多安全机关工作人员:每三名应邀参会者,都会有一名特工人员去“照料”。
这类情况也发生在举行政府宴会时,斯大林的贴身警卫们受命装扮成来宾或者侍者,并常常闹出不愉快的事情。有一次,为庆祝斯大林70大寿,瓦西里耶夫的一个同伴扮成“侍者”,负责开启香槟,可他此前从未干过这类事情,结果一不小心将邮电部部长夫人从头到脚浇湿了。
瓦西里耶夫回忆说,不当班时,“九人小组”主要搞各种训练。他们有一流的运动教练,每天除各种体能锻炼外,很多时间都花在格斗,使用刀、剑等冷兵器技能训练上,当然还有射击。他们真是武装到了牙齿上,并且公开携带武器:冲锋枪、纳甘式转轮手枪、柯尔特式手枪以及长长的挪威刀。在值勤间歇,许多人还练习保加利亚十字绣花纹刺绣。这是一个非常滑稽的景象:一群肩宽体阔、身穿军装的大汉坐在桌旁飞针走线。这一幕也许也很动人。
贴身警卫们还读过不少书,不过,不是斯大林的《联共(布)党史简明教程》,也不是其他经典作家的什么著作,而是优秀的文学作品:比如狄更斯、巴尔扎克、福楼拜、司汤达等人的作品。瓦西里耶夫认为,他们之所以读这些作品,是因为这样做“是对战争、鲜血、污秽的一种反应,非常渴望某种善良而美好的东西,并且大家都互相看齐”。
“九人小组”成员军衔不一,从中尉到上校都有。瓦西里耶夫表示,在这些人中间,没有今天的电视里所描绘的“超人”,他也从来没见过“超人”。另外,这些人都很年轻,文化程度也不高,最好的情形也就是上过军官学校。甚至他们的头儿———差不多从国内战争时期就跟斯大林在一起的弗拉西克中将也不曾接受过高等教育。似乎有一种看法,认为学历会降低贴身警卫的作战能力,削弱他们对“领袖”的忠诚。
瓦西里耶夫觉得,尽管他们随时准备为“领袖”献出生命,却得不到应有的尊重。警卫们被禁止跟斯大林交谈,甚至被要求立下字据:不会因私事打搅斯大林。可是,实际上,他们有的是需要请求给予解决的事情:他们当中的很多人生活相当艰难,跟普通陆军军官没什么区别。贴身警卫们对“领袖”的忠诚度一直受到严密监督,工作之外的一切交往和联系也都受到检查或监视。
尽管贴身警卫们因工作之便认识了很多大人物,但他们却不曾想过要利用这一点,用瓦西里耶夫的话来说:“当时,脑子里不曾想到过这一点……总统卫队中冒出一个杜马代表,这在现在是可能的,而在当时则是荒谬绝伦。何况,我们是普通人,是‘活着的盾牌’。此外,我们还是某些秘密的承载者……对于那些渴望在权力结构中站稳脚跟的人来说,我们是一种潜在的危险,他们不需要那些见证过他们在斯大林跟前曾竭尽阿谀奉承、卑躬屈膝之能事的人。”
(责任编辑:陈冬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