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金(1916.1.22—1986.9.26)
在民国银幕上有“天王巨星”之誉的电影表演艺术家陶金,原名陶秉钧,出生在江苏苏州,在北平长大。
1935年,在北平参加唐槐秋中国旅行话剧团。参加演出过《茶花女》、《香雨》、《日出》、《复后》等话剧,曾被北平宪兵队抓进监狱。
1936年入电影界,胜利后,回上海加入昆仑影片公司。由他主演的《八千里路云和月》、《一江春水向东流》是中国电影史上的典范之作。随后他去香港,加入永华影片公司。全国解放后,从香港回到上海。曾参加了影片《宋景诗》的拍摄。此后,陶金专门从事导演工作。二十多年来,先后导演了《十五贯》、《护士日记》、《苗家儿女》、《二度梅》、《齐球将》、《斗鲨》等影片。其中,他导演的戏曲片独具特色,颇有新意,深受观众的喜爱。1962年从武汉调到珠影。
广州的新市民,被谣传“逃港”了
1962年2月初,属龙的陶金告别武汉,来到广州珠江电影制片厂。
珠影筹建于1958年,是个中型的新厂,比起上影、长影、北影等老厂的基础自然是薄弱得多,但比起武影却又略胜一筹。陶金虽不能重返上影,但在这里毕竟可以有条件拍故事片了。那时,珠影还简陋,没有像样的宿舍,在朋友黄元新的帮助下,陶金一家借住华侨新村和平路3号楼下一层,三房一厅,厅外有个露天阳台和一个小花园,环境幽静。
珠影对陶金的加入是很重视的,到达广州的第三天,厂长乔屹就迫不及待地邀他去汕头,看广东汉剧院演出的剧目,准备挑选合适的戏拍摄戏曲片。他们共看过《红书宝剑》、《齐王求将》、《花灯会》、《打洞》、《盘天》、《百里奚》等大小十几个戏。在选择剧目时,汕头地委文教书记李雪光及文教部邢部长等都强调“《齐王求将》具有能结合反对修正主义,批判和平麻痹思想”的现实意义。乔屹还带陶金等三人,去澄海看望省委文教书记吴南生,向他汇报要拍《齐王求将》电影的事。最后珠影党委及厂长决定拍摄这个戏。
可是陶金另有想法,认为《革命家庭》、《林家铺子》、《青春之歌》、《聂耳》之类的影片才是方向,是文化部门领导所重视的。他总在考虑要争取拍一部像《子夜》、《三人行》、《三家巷》这类题材的影片。过去在武影力量不足,未能实现,没想到刚来珠影,这个愿望又落空了。只好勉强接受了任务。
大约8月间,突然外边传说“陶金逃港”了。当时,陶金正在参加广东省文联的会议,为此,他发表严正声明,还写了一首表明心迹的诗在《羊城晚报》上发表,以正视听。《齐王求将》戏曲片拍完后,省委负责人陶铸、区梦觉、王阑西给予充分的肯定,还把这部影片先拿到部队去放映,作为思想教育。1963年12月,陶金出席了广东省政协第三届全体会议,并当选政协常委;同年,又当选民盟广东省委常委,并担任民盟省直属文艺支部主委。1962年至1965年期间,陶金在广州、深圳先后多次会见了港台影人姜明、张铮、石慧、程静波、白荻、吴景平,李清、裘萍、李萍倩、夏梦、李化、陈琦和作家唐人等。
1962年女儿陶白莉首次从上海来广州,探望离别三载的双亲时,章曼苹刚好随珠影演员剧团结束去深圳演出话剧《兵临城下》归来。陶金夫妇看到女儿回娘家,自是一番欢喜。细心的陶金察看到心爱的女儿面色憔悴,极为心痛。是呵,这些年白莉的家庭负担够沉重的,女婿降级,女儿和女婿每月只有百来元的收入,要供养一家五口人,困难呀!在女儿探亲的日子里,陶金天天亲自下厨,为女儿烹调花色多样、营养丰富的饭菜。
当时,黑白电视机刚上市,抢手得很,为了让女儿在家度过愉快的假期,为全家人添点娱乐,陶金也很想去买一台。一天,来到一家商店正好有货,但顾客已排成一字长龙,当他搔搔头想离开时,被商店的负责人发现了,那人忽然喊了声:“哗,陶金!”
所有人闻声都转过身来,他向大家微微点头致意,赶紧离开,但那位负责人把他拦住,亲切地问他:“你要买吧?”他不好意思地看看那排顾客,摇了摇头。
负责人像是对他,又像是对顾客们说:“先卖给陶金,大家不会有意见吧?”
人群中马上有人应声:“没有意见!”“快卖给他啰!”一股暖流涌上陶金心头,他绝非为了得到一些“便宜”,而是深深地感到广州人在生活中对他所表现的友好和热爱。
1965年秋,陶金参加了“四清”工作队,去广西壮族自治区灵川县同化公社江北村生产队工作。中共中央中南局第一书记陶铸,就在这个工作大队蹲点。陶铸有一次召见工作队员们谈话时,还把他随身带来的好烟分赠给大家品味。12月间,珠影忽然通知陶金马上到湖南省委宣传部文艺处报到,陶金离开广西,直奔湖南。原来湖南省委宣传部要拍摄一部反映韶山灌渠的故事片,编剧小组组长周立波,成员有柯兰等4人。陶金赶到工地指挥部报到时,编剧小组已写出剧本提纲。剧本修改已有眉目。1966年,珠影便派出一部分演员到工地体验生活。正当陶金紧张地参与修改剧本,5月17日,珠影通知陶金立即回厂。
“文革”风暴刮起,做了第一个靶子
“文革”的风暴刚刚在广东刮起,文学界抛出的第一个靶子是秦牧,电影界抛出的第一个靶子是执导《齐王求将》的陶金和执导《逆风千里》的方徨。
当陶金回到珠影报到,一进厂门就傻眼了,大字报像雪片似的贴满了墙壁,而所有的内容都是批判他和方徨的。“造反派”勒令陶金参加搭建批斗台,陶金和其他几位“牛鬼蛇神”从很远的制景车间,扛来一根根的木材和拍摄电影用的平台板,然后动手搭建。“批斗”台竣工后,举行第一场批斗会的对象就是陶金。老编剧刘任涛至今犹深有感触地说:“一个上绞刑架的人,还要他自己来建绞架台。太残酷了!”
那是最炎热的夏天,骄阳当头,陶金跪在台上,一跪就是几个小时。
下来后,他的好朋友问他:“你可以站起身嘛,老跪着怎么受得了呢?”
陶金无奈地对他实说:“如果老站着,太阳这么厉害,我会晕过去的,跪着反而能稳住,不至倒下来。”章曼苹为丈夫抱不平,认为拍摄《齐王求将》的责任不应该推到陶金身上。结果,也被当作“牛鬼蛇神”关进了“牛棚”。
那时,他的儿子陶令昌(改名陶钢)已从上海戏剧学院回来,在广东人民广播电台和电视台当播音员和演员。陶金夫妇被关进“牛棚”后,家中就剩下陶令昌和老保姆侯氏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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