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正是这仅存的两万人,面对缅甸举国动员的几十万大军,面对从未见过的象军,关宁军一击之下即全歼缅军,迫使缅甸臣服并交出南明皇室,吴三桂报仇心切,随即用弓弦绞死了南明最后一个皇帝。而数个世纪后的抗日战争,十万中国远征军再度进军缅甸,来回两次穿越缅北原始丛林后,十万人只余下两万人,且大部辗转撤到了印度。但是正是袁崇焕身后的这支军队,后来却成为了满清入关的前驱之师。
李闯包围北京,崇祯命三桂入京勤王,吴三桂回旨也答应了,但是实际动作十分消极,直到北京城破,关宁军还在路上散步,此后的历史人人皆知,吴三桂反反复复,先归大顺朝,后降满清,数十年后又掀起"三藩之乱".后来野史戏说,认为吴三桂引清军入关是"冲冠一怒为红颜",我不是想为吴翻案。换了谁是吴三桂,看到其主帅忠君报国一生,却遭凌迟处死后余下的头颅,都会有想法:明朝,该亡了。
吴三桂纵容绥靖李闯攻陷北京,坐视崇祯自生自灭,情理之中,也应该;后来引清军入关,则不应该,是卖国汉奸行为,但是这两者前后还是有历史因果关系的。前者,吴三桂为其主帅的冤死抱不平,坐视不理,属人之性情;但袁崇焕的反面典型,碰到吴三桂顾虑自身利益狭隘自??会象袁崇焕一样忠君爱国到任人宰割,顾及到自身利益,必然会降清投敌,而且大顺军及李闯王的失误,也是导致吴三桂降清的直??,将八万关宁军精锐拱手送给了满清。
吴三桂是狼,但袁崇焕用人心切,自是十分赏识重用其才。从某种程度上讲,袁崇焕死后,真正能与满清抗衡的,也只有吴三桂,只有他的关宁军能与满清决死一战。袁崇焕生前,把吴三桂用在了报国忠君上,充分发挥了他的卓越才能,关宁军的声威大振要归功于袁崇焕的识人之才;而在其死后,已有前车之鉴,丧失了主帅导引正途、压制狼性欲动之下,吴三桂犹犹豫豫中在寻找机会,只是顾忌家人被崇祯全部扣在京中而不敢有所动作,但在他体内狼的本性逐渐开始显现,在抵御满清的动作上日渐消极,此点被范文臣尽收眼底,范文程明白;吴三桂绝对不会甘愿成为袁崇焕第二。
与皇太极相比,多尔衮只是坐享其成。皇太极吸取了努尔哈赤不重视汉族文官谋略的教训,大胆起用了范文臣等一大批汉奸文士,可以讲皇太极用对了一个人(范文臣),之后又害倒了一个人(死对头袁崇焕),同时也为日后策反拉拢吴三桂等明军将领埋下了伏笔。皇太极死后的明清对抗态势,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完全倒向了满清,作为皇兄的多尔衮只是坐享其成、顺手牵羊而已。
在袁崇焕诸多能征惯战的部将中,最终两极分化,少数人未降清而坚持效忠明室,但大多数最终选择了投靠满清,成为了满清后来入关的前驱走狗。但是在辽远军中,无论降清与否,没有人愿意相信他们爱戴的主帅--袁崇焕是汉奸。在其未降清的部将中,有一人后来为袁崇焕修建了衣冠墓,并世代相传为之守陵,起到今天,已是十几代人之后,其后人依旧在为袁崇焕守陵。袁崇焕的衣冠墓而今已隐没于市井小巷之内,香火廖落车马稀,少有人知道。
前年中央台曾报道过袁崇焕部将的后代,为其世代守陵的故事,至今其家族传承,到了目前的一代人,已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然仍坚持不懈,经常为其扫墓敬香。看到这一幕,我不禁感慨泪下。正是这个华夏民族的英雄,使得他的死对头,满清皇帝乾隆在看到其史实后,也不禁为之感慨,最终下旨为其平反,这段尘封百年的历史才得以重见天日,一幕千古冤案才得平反。
在睿智的历史老人面前,我们显得是那么的无知天真。在明末那个动荡的年代,在那个内忧外患的时代,袁崇焕一个区区的辽远边将,以其孤弱之躯,为国家安宁和百姓福祉而粉身碎骨,终身立志报国忠君却横遭血冤。
商王武丁也好,卫青、霍去病也罢,换成了袁崇焕所生的年代,未必能做出那般伟业。岳飞也曾遭受千古奇冤,但岳飞死时,所有中国人都知道他是冤屈的,至少他不会入地狱了,遭骂名的是秦桧。而袁崇焕却沉冤百年,只到统治者良心发现,否则便要沉冤万世了。
华夏民族,上下五千年文明积淀,是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在怀念武帝刘彻、李世民、朱棣这些强势君王时,我们也应记住卫青、霍去病这些彪炳千秋的一代名将,同时我们更应记住袁崇焕这样人文悲剧。不要只记住那吊死在煤山歪脖子树上的崇祯小儿,不要只记住"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吴三桂引清军入关,更要记住那3543刀之痛。
华夏民族本是一个极其坚忍的民族,坚忍的民族心性之下乃是遇强则强的无限潜力,每当这个民族陷入危机之时,便有无数仁人志士挺立而出,怀抱"我不入地狱、谁人入地狱"的精神,振臂一呼而应者云集,力挽狂澜于既倒而砥柱中流,使得华夏文明能够生生不息而传承至今。但正是一个反间计之下,无数的自毁长城、自废武功的历史悲剧周而复始的重复上演。
袁崇焕,一个不是战神的"神",那刮在身上的3543刀,乃是一个民族的千古之痛。
袁崇焕说:我不入地狱,谁人入地狱。最终他下了地狱,一下就是直入十八层地狱,而且一下就是百年,百年中被亿万国人骂为汉奸,似乎要被打入十八层地狱而永世不得超生。
希望每一个中国人都能记住那刮在身上的3543刀之痛。那3543刀之痛,乃是一个民族的千古之痛,犹如阴魂不散一般久久不能散去,至今仍能听到它从地狱深处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