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斜街56号,门口挂着“东莞会馆”铭牌,会馆住着七八十户居民。这两年实施居民自愿腾退,走得还剩下七八户。整个院子弯弯曲曲,家家户户贴着封条,荒草离离,蚊子肆意,野猫悠然走过上百年的青条石台阶。忽然,两辆色彩亮丽的单车闯进眼中,原来,院子是“活”的,而且活得很现代。伦志清家住亚运村附近,却隔三差五地往上斜街跑,让他魂牵梦绕的是年羹尧将军故居。
80岁的刘海龙挂出“龚自珍故居”的介绍纸板,每来一个参观者,他就挂一次,一年要摘挂100多次。目前,他住的房屋是龚自珍的西厢房。
6旬老人跳墙 发现北京唯一岭南墀头
来自比利时的学者,其实是位中国人--北大建筑考古硕士、比利时鲁汶大学雷蒙·勒迈尔国际文化遗产保护中心博士研究生崔金泽。“北京的东莞会馆”是他的研究课题,这一老一少就成了朋友。伦志清说,“今年初,我跟崔博士跳到东南院里,他一眼就认出了‘式古堂’墀头上的垂悬柱木雕,他说这是典型的岭南雕刻特色。而且,根据他的研究,这也是岭南建筑在北京的唯一遗存。”
“式古堂”的面积仅次于年羹尧故居,据说是东莞会馆的祠堂,用来祭奠东莞籍的袁崇焕将军。住在这里的住户都已搬走,进入东南院的小门上着大锁,想翻过3米高墙去看这岭南唯一建筑是不可能。“当时我们找了个梯子,从这边上去,从那边跳下去,才拍下这张照片。”很难想象,67岁的老人当时是怎么爬上跳下的。
8旬老人自印龚自珍故居宣传板
离开年羹尧故居,不去龚自珍故居就太可惜了。历史上,年羹尧宅与龚自珍宅一墙之隔,甚至有人认为,龚自珍故居的西院就是年羹尧故居的东院--是龚自珍后来买下的。龚自珍在上斜街住过5年,后来他将院子以2200元的价格卖给广东番禺人潘仕成,潘仕成又将其赠给番禺在京的同乡会,这才有了番禺会馆。
好久不来,伦志清试探着从小门往番禺会馆里走,身后突然跟过一个白衣老人:“来看龚自珍故居的?”“是。”“等着,别进来,有狗。”正好奇,老人突然拎出个一平方米大小的纸板,挂在山墙的钉子上,白色的纸板上密密麻麻写着黑字,大标题是“龚自珍故居”.这一连串的动作,吓了记者一跳。“这是您写的?”“对,我写的。自打政府挂出‘龚自珍故居’的牌匾后,每年都有百十来人参观。可是让人家看什么呢?龚自珍的老宅就剩下西厢房和两幢北房--就是我们这三户住。人家大老远来,不能让人家没东西瞅呀。我就查资料,写了这个介绍,来了参观的人,就拿出来展示,人走了,就收起来;还托孩子复印了几百份,谁来了,给谁一张,也算没白来。”
这位80岁的老人叫刘海龙,从酒仙桥的无线电厂退休,20多年前搬到番禺会馆。记者来到他家门前,龚自珍故居的建筑和格局都在,但是被各种煤棚子、小厨房、晾衣架、电线网包围……已然想象不出当年的风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