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遗书中有丰富的婚俗和生育的文字记载,这是古代流传下来的宝贵文化遗产,虽然未经科学验证,但对当时敦煌人民的生活和习俗产生了很大影响,如P2661、P2666卷和P2635卷背面,有关少女怀春、夫妻相爱、防止偷情、治不孕症、育龄妇女的避孕、妊娠、催产、产后有病、催乳和只生男不生女等各种情况的详细描述记载,尤其从P3284《通婚书》的23个程序可以看出,结婚仪式隆重,程序繁琐,说明古代学者对婚、孕、育方面的自然现象及社会现象已有较为仔细地观察和研究。从许多记载中可以看出对男女情爱、婚姻道德及繁衍后代的向往,它是对当时那个时代人们的婚育、性观念的真实记录,也是对古代医学、社会学、民俗学、性科学的重要总结,它说明敦煌文化的博大精深,也说明了敦煌性文化丰富的内涵,是中国婚姻家庭史上的宝贵遗产。
爱恋青春少女
P2661卷有一则有关少女让人爱敬的记载:“五月五日,以未嫁女子,发二七,物作绳系脚,必有时人爱敬”.这是在端阳节时期的一种风俗。“发二七”是指十四岁的女孩。内经云:女子七岁,肾气盛,齿更发长;二七,天癸至,任脉通,太冲脉盛,月事以时下,故有子。当青春期月经初潮时明目皓齿,光彩照人,女孩子在头上梳起髻、脚上以绳系之,必有人爱敬。这表示青春期的少女,由于身体开始发育,体态及容貌显得出众、动人,对青年具有吸引力,故惹人爱慕,受人敬重。
巩固夫妻感情的魔力
P2666卷背面有二则记述夫爱妻和妻爱夫的办法:“夫憎妇,取鼠尾,烧作灰,和酒服之,即怜爱。男子欲得妇人爱,取得男子鞋底土,和酒分与妇人服,即相爱”.
古人认为,对夫妻关系不合者,鼠尾巴有凝聚力,故取鼠尾烧焦,研粉和酒服下,使夫妻之间产生聚合力,以使彼此和好相爱。对男子想得到夫人爱者,认为丈夫的鞋底土有爱情的元素,并可代表男子的神气与精灵,妻子服用丈夫鞋底泥土后,神气与精灵便附于妻子身上,便对男子产生爱恋。有的记载中说,男性足迹代表男性性器,服之便具有爱情的魔力。
阻止婚外恋
P2666卷背面有一节专门记载防止妇女婚外恋的办法;“知妇人造事,有外夫者,取牛足下土着饮食中,与妇人吃时令夜间唤外夫名字,又道期会处,勿使人传之。”
牛是一种忠诚于主人的动物,对不忠于丈夫的妻子,要秘密地让她吃牛足印下的泥土,预示着妻子要心安理得地服从丈夫,夜间还会不由自主地在与情人相会处,秘密喊情夫的名字,丈夫就会发现她的秘密,这种办法在隐密处进行,不让人知道,可以解决妻子的偷情。
另外一节则记载用白马蹄中的土来阻止婚外恋:“妇人别意,取白马蹄中土,安妇人枕下,勿使人知,睡中召道姓名”.
古人认为马蹄中土能固守女人心,尤其白马蹄中土更具灵性,秘密将土置于妇人枕下,妇人在梦中会喊情夫的名子,事情败露后,就不敢再私会了。这些迷信虽属无稽之谈,但对丈夫心理是一种安慰。
妇女与生育
中国的婚姻主要为了繁衍后代,生育与否是决定婚姻的关键。当儿子结婚时,父亲便谆谆教导要延续后代,表明继嗣的殷切期望。
在《仪礼注疏》《土婚礼》中记载,当儿子前往亲迎时,其父命之曰:“往迎尔相,承我宗事,勖帅以敬先妣之嗣。”可见娶妻的主要目的是传宗接代,所以在祝愿文中对继嗣的祝福是相当重要的:
如P3608卷背有“生男尚主,育女荣嫔。功业继世,刀笔绝伦。”
S5546卷“五男二女像似凤凰文王。女聘高门上姓,男为六州参君。富贵英雄如水,世世不乏长为。”“生男满十七,柒步成章;生女四五,聘与公王,回刀裁割,善能刺绣。”
P3893卷“生儿则公侯伯子,育女则皇后妃嫔。”
S3909卷“男为卿相刺史,女拜本州郡君。”
P4638卷背“生男聪敏,六艺晓览能仁,产女柔仪婉顺,四德明备功勤。”子嗣的数目是“五男二女”为最理想。对儿子要求有才学,熟读经史、通晓六艺,出口成章,其前途寄托在功名富贵。对女儿要求精工女红,明备四德,即以顺从为主,他们的幸福就是找个高门上姓的大户人家,或聘与公卿侯相。
生育与否是决定妇女命运的关键,此风延续至今,如农村夫妻不生育时,完全怪罪女方,久婚不育骂女方为“焦尾巴”“绝后”“缺德”,使妇女受到极大伤害和歧视。许多妇女为此而付出沉重代价,有的妇女被遗弃或者自愧对不起列祖列宗和丈夫。
孔子曾说过“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孟子也说过“性也,为后也,非为色也”,进一步提出“多子多福”,载于唐代婚事程式中便有“五男二女”为理想的生育子女数目。这是因为古代生产力低下,卫生条件差,死亡率高,人的寿命短,人们对生育后代增加劳力和传宗接代寄予极大希望。为了能生养后代,乞求生育的方法和治疗不孕症的措施都是针对女性而采取的。
不育求子
S0610卷背有不孕求子的记载。汉武帝29岁才生太子,特立 谋神而祀,所以唐代的桃符题辞“瑞燕解呈祥”.这是根据《礼记。月令》正义卷15中有“玄鸟(燕子)至,至之日,以太牢祠于高 谋 ,天子亲往”的传说: 戎简吞燕卵而生契,女修吞燕卵而生大业。后代以此为证,在仲秋燕子来时,祭高谋神而求子。可以说, 谋 神是最早的送子之“神”.随着佛教的中国化,观音菩萨便成为子嗣之神。
如303、420等窟,画面上呈现的是一群信男信女跪拜观音菩萨之前,或双手合什,作祈求状。
唐代以来,把求子的情节进一步具体化,如盛唐45窟南壁的《观音经变》中,绘一位着盖裆、披帔子的孕妇,后立一女童,榜题云:“设欲求女,便生端正有相之女,宿植德本,众人爱敬。”与此相对称的是一位着窄袖袍服之男子,双手合什,虔诚祈祷,后立一男童,榜题云:“若有女人,设欲求男,礼拜恭敬(供养)观世音菩萨,便生福德智慧之男。”上述壁画逼真地再现了对继嗣的迫切心情,生动地反映了当时求子的民俗。五代时三界寺还修设“观音院”.说明人们对繁衍后代的要求十分迫切。
沿至明清,在佛窟中又添“娘娘殿”,塑了“送子娘娘”的形象,454窟甬道南壁留下了求子的题词:
四月初八佛圣诞,善男信女求儿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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