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此文一出,特殊利益集团弹冠相庆(他们绝不承认自己是结为朋党的),政治局势急转直下。此文成为庆历新政决定性的转折点,因为对宋仁宗来说,这是一个极为敏感、极其严重的政治问题,再加上朝堂内外反对改革之声连成一片,仁宗为了维护皇帝的专权统治,下决心将“气锐不可折”的范仲淹逐出中央政府。
这一年六月,宋仁宗任命范仲淹为陕西、山西宣抚使(处理地方军政事务的高级官员),范仲淹被迫离开京师。朝廷中的反改革势力趁机猛攻范仲淹,仁宗全面动摇。
十一月,仁宗下诏强调“至治之世,不为朋党”。
庆历五年正月,仁宗罢免了范仲淹参知政事职务,贬官到陕西彬县当一把手;罢免富弼枢密副使职务,贬官到山东郓城;罢免韩琦枢密副使职务,贬官到江苏扬州;罢免积极支持改革的杜衍的宰相职务,贬官到山东兖州,理由是杜衍“支持朋党之风”;接着,又找理由将杜衍的女婿、支持新政的大文学家苏舜钦罢官,并永远削职为民;欧阳修则被贬官到安徽滁州。
之后不久,新政大部分措施陆续停止执行,幸亏包拯等人还尽力为抑制“门荫”等措施说了一点儿好话,否定新政的步子才延缓了一点。庆历新政仅一年多就失败了,等到20多年以后王安石变法,庆历新政的部分建策才又以新的面目出现。
后来王夫之总结庆历新政的得失,说仁宗性格上有毛病,耳根子太软,从善如流,从恶也如流。开始时对范仲淹的确很信任,但对改革阻力估计不足,遇到滔滔反对之声就缩回去了。首鼠两端,终致无所建树。在这一点上,仁宗不如他的孙子神宗,始终坚定不移地支持王安石。
其实,还有重要的一条,如果改革触到了皇帝所守的底线,就必然会中途失败。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范仲淹无愧地做到了。不过,在长期的传统社会中,这样的仁人志士,总笼罩着悲剧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