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在靖远县境的黄河上,可以设置渡口的地方不少,为什么一定要将会宁关渡设在今靖远县北城滩北的黄河上呢?黄河从靖远县西境的乌金峡流入县境,到县城东北的黑山峡出县境,全长340多里(包括已划入白银市平川区的红山峡一段)。因此靖远县可以说是黄河流经甘肃县境中河道最长的县。在这么长的河道上,当然有不少可以作为渡口的地方,如北湾乡的寺儿湾、乌兰乡的虎豹口(河包口)、石门乡的小口(石滩)、兴隆乡的大庙等。但是我们这里所说的渡口,是供大军、商队及其粮秣、商品通过的渡口,是与汉、唐长安的驿道相通相连的渡口。这样的任务就不是一般渡口所能承担的,更不是乡村野渡所能胜任得了的。在靖远县城东北由南往北的黄河上,有红山峡,全长180里,是我国黄河上最长的峡谷。这一带黄河水流落差十几米到20米。峡谷两岸高出黄河水面几十米,人们熟知的“洋人招手”(阴窝石)、“观音崖”等险滩就在这里。因此这一段黄河上是不利于设置渡口的,准确地说是不适宜设置大的渡口的。同样在靖远、景泰两县和宁夏中卫县交界处的黄河河段上,这里有黑山峡,也不宜于设置大的渡口。靖远县北城滩一带,地处黄河南岸,北面是景泰县的五佛乡,这里上下十多里的黄河正处在红山峡和黑山峡两个峡谷之间。五佛乡和北城滩一带的黄河两岸,群山环绕,形成一个河谷盆地,比较开阔,而且水流平缓,也没有急流险滩,适宜设置渡口,尤其适宜设置大的渡口。
关于会宁关的位置,《元和郡县志》和《太平寰宇记》都记载说:会宁关,东南(一作“西南”)去州一百八十里。说明会宁关在 会州驻地会宁县西北(或东北)180里的地方,无论是“东南”,还是“西北”,会宁县和会宁关,一个在南,一个在北,这个大方向这是无法改变的,而且两者相距是180里。这是唐、宋时人的记载,也是明确无误的。已如上述唐会宁县在今白银市平川区水泉乡的缠州城,以北城滩为会宁关所在,这与唐会州会宁县在方向和里数上相符。《中国历史地图集》第五册35~36图,将唐会州的治所会宁县标在今靖远县城,又将会宁关、乌兰县标在靖远县城西南的黄河南岸,远离黄河,这是欠妥的。因为这既不符合唐宋人的记载,也不合情理。
开元天宝时的唐王朝是我国封建社会的鼎盛时代,它的西境在长安以西万里以外的地方。它在我国西北地区设有河西、陇右两个节度使,还在今新疆地区设有安西、北庭两个都护府。离会州最近的河西节度使(治所在甘肃武威市),当时驻军7.3万人,马9400匹。陇右节度使(治所在今青海乐都县)管兵7.5万人,马1.06万匹。仅这两个节度使管辖的十几万军队和两万匹军马的粮秣、器械,大都是要经由会宁关渡渡河。“无数铃声遥过碛,应驮白练到安西”,来住于长安与凉、甘、瓜、沙诸州及西域各国间的商旅及其货物,大多也是经由会宁关渡河的。因此会宁关就成为当时全国最重要也最繁忙的渡口。
唐代的关津分为上、中、下三个等级,只有在长安周边的关中地区、与驿道相连的关才能是上关,其它地方与驿道相连的关只能是中关或下关。据《大唐六典》记载,会宁关就是当时全国十三个中关之一。在唐代有名的十一个关津中,会宁关渡是当时最大的。唐朝政府规定:国内各大渡口,凡是没有桥梁的,“量其大小难易”,由政府拨给船只和船工。据唐代《水部式》记载,开元、天宝时,“会宁关有船伍拾”。每只船的船工以三至五人计,会宁关渡约有船工约200人,每天渡河的人当达千人以上。就船只和船工的数量而言,会宁关渡在当时全国没有桥梁的渡口中,完全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可以想见,当年的北城滩一带,四周巍巍群山环抱,滔滔黄河中流,倚山临水,一南一北,是雄伟的会宁关城和乌兰关城。关城下的黄河阶地上是等待渡河的士兵、商人和物资,大河两岸车来船往,人喊马嘶,一定是十分热闹的。
安史之乱后,陇右、河西的大片土地沦入吐蕃之手,朔方节度使(治所在今宁夏灵武西南)驻守的灵州一带就成了吐蕃进攻的目标之一。据《资治通鉴》记载,唐德宗贞元十六年(公元800年),为了便于渡河入侵,吐蕃在乌兰关下修建了一座浮桥,这就是乌兰桥。关于吐蕃修建浮桥的经过,还有一段有关当时因边将腐败生事的故事。原来吐蕃想在乌兰关下的黄河上造桥,就预先在黄河岸边准备材料。当时朔方节度使就常派人潜入会宁关渡附近,将建桥材料投入黄河,使 之无法建桥。后来王 作了朔方节度使,吐蕃 听说此人贪婪,就事先贿赂他,然后就抓紧时间,加紧建桥。桥建成之后,在桥头上修建了一个半园形的环城,加强防御。此后,吐蕃就从桥上渡河,经常进犯朔方一带。 (责任编辑:张云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