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银白的冰霜铺满那一条条似裙带般的林间小路上的时候,武定罗婺大地的时节也悄悄走到了天寒地冻的季节,那大大小小的武定罗婺彝寨那房前屋后的一排排粮架上挂满金秋硕果,在这样的时节里,武定罗婺彝寨的彝人们农活松闲了,勤劳了一个很长季节的彝人们开始分享着劳动丰收的快乐,在这样的时节里,正是武定罗婺彝人们婚嫁的吉日,走进彝人生活的地方,那动感的哭嫁歌谣会与你不期而遇。
披着冬日暖洋洋的太阳,踩着冬日酥酥的残冰,带着一颗喝碗表妹远嫁他乡喜酒的心情,一路心花怒放地向白云深处的青山寨赶去。冬日的阳光很暖,冬日的山风很凉,冬日的溪水很清,冬日的茶花很艳,冬日的喜事很多,冬日的喜酒很甜,冬日的心情很爽,冬日使青山寨浸泡在九十九罐辣甜醇香的喜酒之中,那暖中带有点点斑斑寒气的冬日山风中,吹来的更多的是醇香的喜酒味,喜酒味中又有一颗武定罗婺彝人热情的心,热情的心中又流露出了武定罗婺彝人亮丽的哭嫁歌谣风采。
夕阳落进了那座翠绿的大山怀抱里,在青山寨那片古树林里一群喜鹊唱着最后的晚歌,冬日的夜幕似乎来得更快一些,夕阳给翠绿的大山最后一个长吻后,天地间瞬息黑了下来。当我走进青山寨里的时侯,虽然黑夜弥漫了古老的青山寨,但正赶上表妹的婚嫁日子,所以古老的青山寨沉浸在欢乐的喜气之中,表妹家的院子里更是灯火通明,那阵阵欢歌笑语在古老的青山寨夜空中回荡。
遇上冬日婚嫁的日子里,彝寨的夜晚很醉人,在这样静静的夜晚里,婚嫁的喜气在古老的山寨中久久不散,那醉人的酒歌在山寨中久久不落,那欢快的迪脚舞旋律在山寨中久久升起。冬日婚嫁的夜晚里,古老的彝寨浸泡在醉人的酒歌中,古老的彝寨被哭嫁歌谣陶醉。
那夜表妹家很热闹,那夜的日辰似乎走得很快,那些浸泡在喜酒中的客人们,张张脸上挂满了醉人的甜笑。堂屋里谈笑声爆满。表妹穿好那套自己刺秀的嫁衣,在女伴们的陪同下走进堂屋里,按武定罗婺山乡彝家人的婚俗,聚在堂屋里第一次酣畅淋漓地唱响哭嫁歌谣:“乌蒙雪山顶,落雪垒九层,九层雪之中,八层已融化,惟独剩一层,为何还不化,它在等什么?它在等日出,一旦阳光照,哪有雪不化……乌蒙雪山脚,生有九个女,九个姑娘中,八个已出嫁,惟独有一个,还不曾出嫁,为何她不嫁,她在等什么?她在等媒人,一旦媒人到,除非不生女,哪有不嫁的……”听着这动情的武定罗婺彝人哭嫁歌谣,使我陶醉在彝人婚俗文化之中。
哭嫁歌谣送走了大山的黑夜,又迎来了冬日的早晨,武定罗婺山乡的早晨有几分神秘的色彩,古老的青山寨被浓浓的冬日大雾笼照,一眼望去看不清青山寨的容貌,甜睡中的我被表妹她们的哭嫁歌谣唤醒,躺在床上的我欣赏了一阵有点伤感的哭嫁歌谣,我这颗冷冷的心也变得热热的,热热的心也跟着伤感的哭嫁歌谣在悄悄地流泪,但天下那有不嫁的姑娘?每每哭嫁歌谣升起,这是武定罗婺彝家姑娘们新生活的开始,我应该高高兴兴地向表妹祝福。
冬日的太阳从浓雾中暗暗地升起,一阵山风带着寒气徐徐地走过古老的青山寨上空,暖洋洋的太阳洒落在青石板铺筑的寨道上,姑娘房里传来了表妹她们银玲般的甜笑声,女伴们为表妹远嫁他乡而作最后一次打扮。悠扬而欢快的笛声在院子里缓缓升起,远嫁他乡的表妹和女伴们最后一次充满悲戚地哭嫁道:“阿妈的姑娘,在我家时侯,睡醒不愁见,头枕母手上,我嫁到他家,鸡叫起做饭,天亮就吃饭;阿妈的姑娘,找菜有黄叶,知者他会说,春菜黄叶多,不知者会说,懒人摘黄叶;阿妈的姑娘,找柴有湿柴,知者他会说,夏天湿柴多,懒人拣湿柴;阿妈的姑娘,挑水有浑水,知者他会说,雨天浑水多,不知者会说,懒人挑浑水;阿妈的姑娘,大人说一句,小孩还要说,大人说也罢,小孩实难忍……”
启程的笛声吹响了,启程的礼炮鸣过了,远嫁他乡的表妹骑着一匹挂红的马,在娶亲队伍的簇拥下,一路欢歌地走出了古老的青山寨,那条通往表妹新家的林间古道上,表妹那真真切切的哭嫁歌谣,久久飘荡在青山绿水中。我站在寨头目送着表妹渐渐远去,但那真真切切而动感的苦嫁歌谣依旧在耳边回荡,祝愿表妹在他乡永远幸福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