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多年前,在世界的东方巍然屹立着充满生机而又强大无比的封建帝国--唐朝。吐鲁番古称高昌,以高昌为代表的西域文化,受到中原文化的影响,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自上世纪50年代以来,新疆考古工作者在吐鲁番市阿斯塔那墓葬中发现的《弈棋仕女图》《舞伎图》《树下美人图》等绢画艺术作品,艺术地再现了昔日的唐风遗韵。
围棋吐鲁番女子的时尚运动1972年从阿斯塔那187号墓出土的《弈棋仕女图》反映了围棋在当时的流行状况。该图为绢本,长54.3厘米,宽63厘米,已残损,仅能看到其中一位弈棋妇女的形貌。这位贵族女子头梳高髻,发髻中簪有翠绿色的花钿,身着蓝白印花的宽大绯色上衣,手腕佩戴金灿灿的手镯。人物浓妆艳丽,身形丰满,身上挂薄纱,显然是盛唐阶段绘制的。她端坐在放有围棋的矮桌旁,手持一枚棋子,似举棋不定的姿态。
春秋战国时期,围棋已在社会上广泛流传了。唐代围棋盛行的主要原因是统治阶层的推崇。唐代实行“棋待诏”制度,就是在翰林院中专门设立陪同皇帝下棋的专业棋手。这些棋手都是经过严格的考核后得以入选的超一流高手,被称之为“国手”,有很高的社会地位。由于西域和中原的密切交流,长安城里的围棋热也传到了吐鲁番,吐鲁番市阿斯塔那唐墓出土的《弈棋仕女图》,就是当时西州居民热衷围棋的见证,也是唐代西域贵族妇女崇尚弈棋的真实写照。1973年阿斯塔那唐206号墓还出土了一件木质的唐代围棋盘,呈正方形,边长18厘米,高7厘米的棋盘为方形底座,每边有2个壶门,棋盘和现在围棋盘一样,上面绘制的棋格,纵横各19道,制作精巧,是唐代西域流行围棋的又一物证。
襦裙婀娜扮美人当下流行的短上装在唐代亦非常时尚,当时被称为“襦裙装”.襦裙装主要是上着短襦或短衫,下着长裙配披帛的配套服装样式。
襦裙装在西晋时期就已经出现,如西晋傅玄《艳歌行》有“白素为下裙,月下为上襦”的诗句。当时的西域女子为了显示自己身姿婀娜,大多喜欢穿颜色鲜艳的窄袖短襦和贴身的长裙。1973年阿斯塔那230号墓出土的绢画《舞伎图》就反映了这一流行趋势。《舞伎图》,高46厘米,宽25厘米。图中的舞伎,头梳当时仕女中比较时尚的螺髻,肤色白皙,脸型清俊,额间所饰的雉形花钿,精美而清晰。体形修长优美,上身穿黄色卷草纹的束腰半臂装,内穿红色窄长袖襦衣,下身穿红色的裙子,足蹬高头鞋。右手拈扇形衣领,整个人物显得飘逸俊美婀娜多姿。同墓出土了武则天长安三年(703年)墓志,由此可以认为,此画为武则天时期的作品。专家们认为,这种首见于歌舞伎的时尚装束,很快在当时的贵族妇女中流行。
半臂装是一种短袖对襟上衣,没有纽带,只在胸前用衣襟上的带系住,穿时底摆掩于裙腰内,或围于裙腰外。有点像现在的坎肩儿。西域地区昼夜温差较大,半臂装十分适合这种气候。半臂装也是唐代女装中十分常见的时尚款,《舞伎图》中的女子,外罩直领齐腰织锦半臂,锦襻带于胸前结交为蝴蝶结,这是当时最流行的装束。
唐代年轻女子最喜欢穿红色的裙子,当时西域女子还喜欢穿黄、绿、蓝、白、青、绛、粉、棕等颜色的裙子,还有两种以上间色面料搭配的长裙,如1973年吐鲁番市阿斯塔那206号墓出土的彩绘女舞俑,下着红黄间色面料缝制的长裙,腰束宽1厘米,长10厘米的缂丝带,显得楚楚动人。
宜浓宜淡扮红妆1972年从吐鲁番阿斯塔那187号墓中,另一位唐代美女惊艳出土,她就是《树下美人图》中的胖美人,她让我们看到了唐代的时尚彩妆。
丰润白皙的脸庞,施浓艳的“红妆”,这是唐朝妇女中最为流行的面妆,唐诗中记载颇多,李白《浣纱石上云》记载:“玉面耶溪女,青蛾红粉妆”.董思恭《三妇艳诗》:“小妇多姿态,登楼红粉妆”等,都是描绘妇女“红妆”的诗句。
据史书记载,唐代妇女的“红妆”因脂粉的涂抹方法和效果不同,“红妆”的种类也多种多样,有酒晕妆、桃花妆、飞霞妆等。从阿斯塔那考古资料上看,唐代高昌妇女中最流行的是酒晕妆,如《树下美人图》中女子,红色的脂粉敷满脸庞,如同酒后的红晕。酒晕妆又叫“晕红妆”和“醉妆”,这种妆饰在古籍上确有记载,如《新五代史·前蜀·王衍传》说:“后宫皆戴金莲花冠,衣道士服,酒酣免冠,其(zhua)髻然;更施朱粉,号‘醉妆',国中之人皆效之。”这种妆饰是红妆中最为浓艳的,流行于唐和五代时期,通常为年轻女子所作。
与《树下美人图》中贵族妇女浓艳的酒晕妆相比,《舞伎图》中舞伎的化妆则浅淡了许多。这种淡雅妆饰,史书中称之为飞霞妆。这种妆容是先敷浅朱,然后以白粉盖之,有白里透红之感。因色彩浅淡,接近自然,故多用于少妇。酒晕妆、飞霞妆等彩妆唐初时传入西域高昌地区,深受当地妇女的喜爱,绢画《树下美人图》和《舞伎图》就是唐代两种彩妆流行于西域高昌地区的例证。
(本文作者为自治区博物馆副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