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国妓女改造运动
新中国成立初期对娼妓业的取缔效果非常明显,在其后很长一段时间,中国内地奇迹般地消灭了娼妓业。在1972年版的《新华字典》里,连娼、妓、嫖这几个字都没有了。
给嫖客衣领上盖戳
共产党初进北平时,社会情况复杂,并没有立即查封妓院。但有些公安分局为了限制嫖客去妓院,特意刻了“嫖客查讫”的大圆戳,查到嫖客后进行教育,并将戳子盖在嫖客的身份证、货单上。有一次,一个50多岁的老汉逛窑子,他身上没有任何证件,民警便在老汉的白汗衫两边领角盖上了两个鲜红的“嫖客查讫”大圆戳。后来,一提“打戳子的来了!”就会把嫖客吓跑。
随着治安局势的稳定,1949年11月21日下午5时30分,新任北京市长聂荣臻宣布:封闭妓院,立即执行!当晚6时整,行动指挥部分别命令妓院老板和领家集中到各公安分局实施拘留。晚7时,2400名干部战士分赴指定地点,晚8时工作组进入妓院宣布封闭令,并对妓女进行集中。在组织妓女上车、监督账房清点财产并登记造册后,全市237家妓院被封闭。整个行动直到22日凌晨5时全部结束。1303名妓女被运往分设在韩家潭和百顺胡同的八个妇女生产教养所。
情况更为复杂的上海到1951年11月中旬,也宣布全面封闭妓院,集中收容娼妓。
“我除了卖身,什么也不会”
大规模地改造妓女,对新生的人民政府来说并非易事。
1948年,一项对上海市500名妓女的调查发现:56%的妓女对她们的职业表示满意。主要因为这一职业比起她们所能从事的其他职业来说,收入更加丰润一些。对很多习惯了纸醉金迷生活的妓女们来说,接受改造也是极不情愿,认为“我这样的人改造了能有什么用?我除了卖身,什么也不会!”
据时任上海市人民政府副秘书长兼民政局长的曹漫之回忆,许多妓女都对共产党有误解,封闭妓院后,“用汽车把她们装上,这些人都哭了,都不上车,每一个人都管老鸨叫老妈妈,叫爸爸啊,共产党要杀我们啊,我们不愿意去,又要卖我们了。”进入教养所也是哭个不停。
抽血的时候,一些妓女又吵又闹,以为要卖她们的血,把瓶子也摔了。最后还是让大夫抽了一管走,抽得很少。过了半天,大夫和干部又回来了,对她们说:“你患有性病,从现在起住院治疗。”原来这是在为她们体检。至此,她们才相信共产党是真要救她们。
北京市1303名学员中,患有性病的占了96.6%.在上海,被检查的妓女中也发现94%患有性病,还有不少人有肺结核、心脏病。治疗过程中,仅油剂盘尼西林就注射了13000多针。当时全部40亿单位量都是进口的,再加上其他各类药物,花费1亿多元。若以小米折算,合十一万六千八百零三斤。
与治疗生理上的创痛相比,更难改造的还是她们的心理。对于管理干部,那些妓女开始时甚至有点“瞧不起她们”,据一位曾经参加过改造的妓女回忆,她们当时认为“旧社会笑贫不笑娼,我们看那些女管理干部人人穿个二尺半大褂子,心想:男不男女不女的,还不如我呢!”“有个姐妹和管理干部说:‘你去过百乐门吗?吃过大菜吗?’管理人员只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当时就让她下不了台。于是就骂人,砸东西。”
字典里没了“娼、妓、嫖”
改造娼妓,首先要改变她们的作息。这些人以前一向是夜间活动,白天一觉睡到下午4时,大白天不睡觉就无精打采。教养所最初也是强制劳动,主要是抬石子、修操场,每天8小时,但效果并不好,很多人借口生病上厕所溜号。干部们决定换个法子。根据个人爱好和身体条件,学员们可以选择摇纱、织袜、织毛巾、缝纫等,这一来,劳动积极性大大提高。产品被命名为“新生牌”,有袜子,也有毛线,由百货公司统一收购并发往全国各地。
改造思想的重要手段是学习,主要是开忆苦会和学政策。一个叫陈翠英的女子控诉妓院老板将自己骗入妓院、强迫卖淫,还将自己的姐妹罚跪在碎玻璃上,最终活活流血而死的事情。“当时的气氛很是愤怒的,有人喊口号,妓女控诉时,一方面掉泪,一方面气极了。”
1953年,教养所对一些政治表现好又无恶习、疾病痊愈的妓女,陆续释放和安置,但还有相当一批无家可归者。据原上海教养所所长杨洁回忆:“西北地区的国营农场中没有女的,大部分人找不到老婆……我们这儿的妓女无家可归,妓女出身找对象也不容易,我们就介绍她们到那里。”1955年,上海教养所有1000多妇女自愿报名参加建设兵团的援建工作,最后去了920个。这批妇女去了之后,几乎都很顺利地找到对象,也有一些和当地人结婚生子,留了下来。
经过这次改造,娼妓业在我国内地被消灭。在1972年版的《新华字典》里,连娼、妓、嫖这几个字都没有了。
据《国家人文历史》